# 审美降级，不止发生在网飞《三体》
林一五 [ 新潮沉思录 ](javascript:void\(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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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文 | 林一五 ** ** **
** ** **
** ** **
忍不住还是去看了网飞版的《三体》，观后感不出所料，如小岛秀夫一般：“……（网飞《三体》）呈现出 **简单易懂** 的画面……不愧是2DB（两名编剧），
他们通过调整舞台和时代、人物的替换、提炼与添加元素，加快了剧情的节奏，巧妙的安排剪辑和悬念，保留了原著的特点，将作品变为既适合已读原著者又适合未读原著观众的
**娱乐向作品** …… **（但是）真的推荐原著，对原著迷来说推荐腾讯版。** ”
不能说网飞《三体》就是烂片，放在美国爆米花影视剧的范畴里，它算得上是中规中矩，虽然平庸，但及格没问题。像腾讯《三体》第5集那样令人拍案叫绝的文学性改编基本上是没有的（《
[ 《三体》的浪漫，不止“整个宇宙将为你闪烁”
](http://mp.weixin.qq.com/s?__biz=MzIzMjI3MzM1Mg==&mid=2650636881&idx=1&sn=6ed09a560f4b60e3c5e956f6b93dec6a&chksm=f09e46f6c7e9cfe0401929f25fd7b6f0118b7bf973804896c3e3e0873b6c76f24886907ab796&scene=21#wechat_redirect)
》）。而像不敢拍“打倒美帝国主义”、“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不敢拍影射美国老大哥帝国主义行径的中南美洲领导人雷迪亚兹这些，则属于美国影视中的
**传统审查与自我审查科目** 。像LGBT和肤色这些，属于 **标准的美式洋八股样板戏** ，这些早已被嘲讽烂了的东西，其实也都没什么好再做评论的。
国内外网友，尤其是书迷，对网飞《三体》的差评，在我看来主要还是《权力的游戏》最终季凸显的那个老问题：
**2DB的改编作品一旦原创性比例增大，对比原著就会给人明显的审美降级的体验。**
这点恐怕连那些因为意识形态原因而猛吹网飞《三体》的朋友也不能否认。我们就举一个例子。
原著和腾讯版《三体》怎么处理叶文洁的“黑化”的？不是一次高潮性质的批斗就完了，而是通过父亲叶哲泰之死、妹妹叶文雪之死、母亲绍琳的投机完成第一轮打击。
同龄知识青年
白沐霖让她冰冷的内心稍有回温，但紧接着白沐霖的告发背叛，让她对同龄人和知识分子再次失望，对她完成第二轮打击。程丽华从虚情假意到恶毒咒骂的变脸算是第三轮打击。基地领导雷志成想霸占科研成果，正面形象崩坏，属于第四轮打击。在层层叠叠的打击的反复作用下，叶文洁最终选择背叛地球。到这里原著和腾讯版作者还不放心，还给叶文洁加了一段自己和父亲平反后，80年代回到北京，发现母亲和杀父凶手无人忏悔的第五轮打击。
就好比拍冬天，这是一种通过文字和画面传达出南方冬季阴寒的高明手法，缓慢但刺骨， **精神和物理双重还原**
，像网飞《三体》把白沐霖简化成一个滚床单的道具等等，可以说是买椟还珠，也可以说是拍了一阵北方冬天的大风，讨巧是讨巧，味道全不对了。水平差异一目了然。
有了这种阴寒之后，我们再看腾讯版叶文洁，那种行尸走肉般的镇定、理想主义的悲悯，全都顺理成章，而且传递出非常丰富的内涵和一种欲说还休的故事性。
**剧情和人物完成了一次共鸣，这就是厉害的文艺创作。**
**网飞《三体》各处啪啪啪的叶文洁以及表情狰狞的叶文洁对比之下，一下子就显得俗了，让人感受到审美降级的无奈。**
**不是说俗不好，而是网飞《三体》的俗带来的审美降级不好。搞过创作的人都知道，由雅入俗易，由俗入雅难，大俗大雅更是难上加难。**
我们以前介绍过《钢的琴》，算是国内电影大俗大雅的一个例子（《 [ 《繁花》虽好，终不是《钢的琴》
](http://mp.weixin.qq.com/s?__biz=MzIzMjI3MzM1Mg==&mid=2650644427&idx=1&sn=20fa5ae0fc50fdf82876d1d54d4b369c&chksm=f09e5b6cc7e9d27a79378f8eb7aa6a8330063746f454466113c3a91067d24cad754ee3b47adb&scene=21#wechat_redirect)
》）。贾樟柯的《天注定》、徐浩峰的《倭寇的踪迹》、毕赣的《路边野餐》、徐童的《游民三部曲》纪录片等等，也都可以算得上是这方面的代表——形式内容上俗得一塌糊涂，精神气质上却俗出了九转回肠的高度与深度。为了对比网飞《三体》，我们今天再举个美国老乡那边的例子。
**在美国的文艺创作者们还没有丧失批判性、能且会跟好莱坞明里暗里的审查机制做斗争的1930年代，他们曾经出过这么一部片子——《史密斯先生去华盛顿》**
，导演是“好莱坞最伟大的意大利人”卡普拉，主演是超级大帅哥、前二战空军功勋飞行员史都华。 **这部讽刺美国政商旋转门的剧情片展示了好莱坞曾经的体面。**
1930年代算是宽泛的美国“镀金时代”的尾声，是崛起中的美国快速城市化、地产商如鱼得水、社会矛盾不断涌现的年代，我们在《 [ Yuen Yuen
Ang《中国的镀金时代》：为什么腐败没有扼杀中国的经济繁荣丨读中国计划（四）
](http://mp.weixin.qq.com/s?__biz=MzIzMjI3MzM1Mg==&mid=2650632313&idx=1&sn=b11b4171303bdd82dbda68897f4c279f&chksm=f09eb4dec7e93dc846d9eafed1b10a96d2d5132cd09b251545214fddaad3380e7a48912544e4&scene=21#wechat_redirect)
》里介绍过当时的美国：
《史密斯先生去华盛顿》就发生在这样的背景下。故事一开始，是美国西部某州的国会参议员猝死，州长“哈皮”哥和大金主泰勒哥紧张地通着电话，
**要选择一名容易操控的继任者** 。选来选去，他们挑中了幼稚的童子军“团长”杰斐逊·史密斯。
乡村青年史密斯一夜之间成为了参议员，满怀憧憬地到国会山履职，遭到整个圈子的排挤和嘲笑，新闻喉舌日夜不停地对他展开人身攻击。但他对国会山的各种蝇营狗苟都不在乎，一门心思地想践行林肯民有、民治、民享的理想。在华盛顿的一片墨黑中，他有一位尊敬的导师，即同州资深参议员、也是史密斯父亲生前挚友的潘。
潘曾经与史密斯的父亲一起投身于对抗资本家的工人运动，但在史密斯的父亲遭遇暗杀后，他最终成为资本家利益链条中的一部分，
**顶着“泰勒们的敌人”的荣誉光环成为泰勒们在国会山的利益代言人** 。史密斯对潘深信不疑、敬仰万分，他的到来让潘既激动又愧疚。
为了让史密斯忙起来，不要耽误泰勒们的“正事”，潘出主意让史密斯提个案。没想到事与愿违，史密斯提了一个关于童子军军营（类似公园公共用地）的提案，直接威胁到了泰勒们的发财项目。
在软磨硬泡也不能让史密斯闭嘴后，潘告诉泰勒自己想退出，但遭到泰勒的警告：潘能有今日地位，全靠泰勒的运作。不得已，潘帮助泰勒
**在地方上和全国抹黑史密斯，倒打一耙说史密斯在提案中贪污受贿** 。
孤身对抗整个国会山的史密斯最终使出了奇招，使用filibuster议事规则（冗长辩论程序），通过持续演讲阻止通过泰勒们想要的提案。他站在自己的位子上朗读美国宪法，遭到全屋其他参议员们的嘘声。
在持续演讲了25个小时后，越来越多的参议员被精疲力尽、声音嘶哑的史密斯吸引了注意力，开始认真听史密斯讲话。这时影片的高潮来了，潘使出了最后一招，搬进来几筐的信和电报，
**都是史密斯故乡的普通人听信了媒体的抹黑，怒斥史密斯、要求驱逐史密斯的** 。
史密斯失败了。在怒斥了“这间充满了谎言的屋子”之后，史密斯用最后的力气走到潘的面前，说你也曾为我父亲相信的东西战斗过。然后史密斯终于因为体力不支晕倒。
到这里电影还剩最后三十秒钟，用最后三十秒钟，导演完成了最终的反转。看着躺倒在地的史密斯，潘冲出议事大厅，想要自杀，在被阻止后他疯了一般地冲进会场大喊“我才是罪人，这个年轻人是无辜的”。
从最后三十秒来看，《史密斯先生去华盛顿》是真相大白、好人沉冤得雪、坏人幡然悔悟的大团圆结局，但其实如果把最后三十秒的反转删除，全片仍然完整，并且更加贴近华盛顿的真实（《
[ 共和党紧追不放的亨特·拜登，身上藏着什么秘密？
](http://mp.weixin.qq.com/s?__biz=MzIzMjI3MzM1Mg==&mid=2650636356&idx=1&sn=29d2accde1c32d7a2afedb4cb2ea1f73&chksm=f09e44e3c7e9cdf57cb188956c4c66da8c5d6b98769af6838fc1cadfade3ffe571fd4e6d6b8a&scene=21#wechat_redirect)
》、《 [ 聊聊美国反腐的搞法
](http://mp.weixin.qq.com/s?__biz=MzIzMjI3MzM1Mg==&mid=2650643965&idx=1&sn=e34b92dfd3435510cad20e13db300230&chksm=f09e595ac7e9d04ca655e4f8de3347ea67b11d419c5dd832dad64753d3d5c138f8cb2ca0a617&scene=21#wechat_redirect)
》）。
**卡普拉拍的这部喜剧壳子底下，其实是一个制度失灵的悲剧——因为可以看到在资本家的铁血机器面前，纠错机制完全没有还手之力，正义的力量是遭到全面碾压的，最后能有反转，只是因为私下的人际关系导致的个人良心突然的醒悟，而这种醒悟在现实中基本上不可能出现**
（《 [ “废物儿子（failson）策略”能否帮拜登渡过难关？
](http://mp.weixin.qq.com/s?__biz=MzIzMjI3MzM1Mg==&mid=2650640279&idx=1&sn=d4949f5c2c7a0d7bc50f03d012319190&chksm=f09e4b30c7e9c2266b2ea7fc03aff08e76e1fe97daad3896b95659dd59e71d5d068b869e28bd&scene=21#wechat_redirect)
》 、《 [ 腐败的媒体如何假装监督权力
](http://mp.weixin.qq.com/s?__biz=MzIzMjI3MzM1Mg==&mid=2650635267&idx=1&sn=95521d7768deceea431b1a2119dbe462&chksm=f09eb8a4c7e931b214f5d5a52cb9b859ff0dee24b21fd384f5abd11348a0d414738c28169577&scene=21#wechat_redirect)
》 ）。
我们还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理解这个桥段，就像我们这边很多电影最后会突兀加上的法网恢恢的字幕结局一样，卡普拉用最后三十秒给《史密斯先生去华盛顿》加了一个符合美国政治正确的结局，在没有影响全片主旨和深度的前提下，巧妙地应付了美国社会的主旋律要求。
**《史密斯先生去华盛顿》向我们证明了好莱坞也是可以既有娱乐性又有批判性的，还向我们证明了即使有类似政治正确的条条框框，有能力的创作者仍然可以戴着镣铐把舞跳好，保有思想的底线，不出现审美的滑坡。**
按道理说投资巨大的网飞《三体》更有能力邀请到厉害的创作者，很难想象它钱都花到哪儿去了。
**网飞《三体》的问题，可能也不单单是网飞《三体》的问题，而是整个好莱坞创作环境或者说美国社会时代背景的问题。**
去年我们写过美国老乡自己的科幻杰作、阿西莫夫的《基地》被改编成了多么狗血的电视剧（《 [ 近两年最失望的科幻改编电视剧
](http://mp.weixin.qq.com/s?__biz=MzIzMjI3MzM1Mg==&mid=2650636895&idx=1&sn=f004692259b7c914972e2391ba656cbf&chksm=f09e46f8c7e9cfee69238526d7dcfaaea882a91180376431d7bd2b6be45863e2bd347115afcd&scene=21#wechat_redirect)
》），好莱坞在“丑化”自己的科幻巨作方面，更是不手软。这场审美降级运动，不是针对某一部两部作品，而是全局性的。
最后讲个笑话，看了网飞《三体》，跟朋友聊天，朋友感慨道：打个比方，网飞这个东西，就好像把莎士比亚改编成了菲利亚·普顿。我问：菲利亚·普顿是谁啊？朋友激动地回道：是啊，问题就在于菲利亚·普顿谁都不是啊！
通过网飞《三体》，2DB带大家重温了5年前《权游》最终季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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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美降级，不止发生在网飞《三体》
林一五 [ 新潮沉思录 ](javascript:void\(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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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文 | 林一五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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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还是去看了网飞版的《三体》，观后感不出所料，如小岛秀夫一般：“……（网飞《三体》）呈现出 **简单易懂** 的画面……不愧是2DB（两名编剧），
他们通过调整舞台和时代、人物的替换、提炼与添加元素，加快了剧情的节奏，巧妙的安排剪辑和悬念，保留了原著的特点，将作品变为既适合已读原著者又适合未读原著观众的
**娱乐向作品** …… **（但是）真的推荐原著，对原著迷来说推荐腾讯版。** ”
不能说网飞《三体》就是烂片，放在美国爆米花影视剧的范畴里，它算得上是中规中矩，虽然平庸，但及格没问题。像腾讯《三体》第5集那样令人拍案叫绝的文学性改编基本上是没有的（《
[ 《三体》的浪漫，不止“整个宇宙将为你闪烁”
](http://mp.weixin.qq.com/s?__biz=MzIzMjI3MzM1Mg==&mid=2650636881&idx=1&sn=6ed09a560f4b60e3c5e956f6b93dec6a&chksm=f09e46f6c7e9cfe0401929f25fd7b6f0118b7bf973804896c3e3e0873b6c76f24886907ab796&scene=21#wechat_redire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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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审查与自我审查科目** 。像LGBT和肤色这些，属于 **标准的美式洋八股样板戏** ，这些早已被嘲讽烂了的东西，其实也都没什么好再做评论的。
国内外网友，尤其是书迷，对网飞《三体》的差评，在我看来主要还是《权力的游戏》最终季凸显的那个老问题：
**2DB的改编作品一旦原创性比例增大，对比原著就会给人明显的审美降级的体验。**
这点恐怕连那些因为意识形态原因而猛吹网飞《三体》的朋友也不能否认。我们就举一个例子。
原著和腾讯版《三体》怎么处理叶文洁的“黑化”的？不是一次高潮性质的批斗就完了，而是通过父亲叶哲泰之死、妹妹叶文雪之死、母亲绍琳的投机完成第一轮打击。
同龄知识青年
白沐霖让她冰冷的内心稍有回温，但紧接着白沐霖的告发背叛，让她对同龄人和知识分子再次失望，对她完成第二轮打击。程丽华从虚情假意到恶毒咒骂的变脸算是第三轮打击。基地领导雷志成想霸占科研成果，正面形象崩坏，属于第四轮打击。在层层叠叠的打击的反复作用下，叶文洁最终选择背叛地球。到这里原著和腾讯版作者还不放心，还给叶文洁加了一段自己和父亲平反后，80年代回到北京，发现母亲和杀父凶手无人忏悔的第五轮打击。
就好比拍冬天，这是一种通过文字和画面传达出南方冬季阴寒的高明手法，缓慢但刺骨， **精神和物理双重还原**
，像网飞《三体》把白沐霖简化成一个滚床单的道具等等，可以说是买椟还珠，也可以说是拍了一阵北方冬天的大风，讨巧是讨巧，味道全不对了。水平差异一目了然。
有了这种阴寒之后，我们再看腾讯版叶文洁，那种行尸走肉般的镇定、理想主义的悲悯，全都顺理成章，而且传递出非常丰富的内涵和一种欲说还休的故事性。
**剧情和人物完成了一次共鸣，这就是厉害的文艺创作。**
**网飞《三体》各处啪啪啪的叶文洁以及表情狰狞的叶文洁对比之下，一下子就显得俗了，让人感受到审美降级的无奈。**
**不是说俗不好，而是网飞《三体》的俗带来的审美降级不好。搞过创作的人都知道，由雅入俗易，由俗入雅难，大俗大雅更是难上加难。**
我们以前介绍过《钢的琴》，算是国内电影大俗大雅的一个例子（《 [ 《繁花》虽好，终不是《钢的琴》
](http://mp.weixin.qq.com/s?__biz=MzIzMjI3MzM1Mg==&mid=2650644427&idx=1&sn=20fa5ae0fc50fdf82876d1d54d4b369c&chksm=f09e5b6cc7e9d27a79378f8eb7aa6a8330063746f454466113c3a91067d24cad754ee3b47adb&scene=21#wechat_redirect)
》）。贾樟柯的《天注定》、徐浩峰的《倭寇的踪迹》、毕赣的《路边野餐》、徐童的《游民三部曲》纪录片等等，也都可以算得上是这方面的代表——形式内容上俗得一塌糊涂，精神气质上却俗出了九转回肠的高度与深度。为了对比网飞《三体》，我们今天再举个美国老乡那边的例子。
**在美国的文艺创作者们还没有丧失批判性、能且会跟好莱坞明里暗里的审查机制做斗争的1930年代，他们曾经出过这么一部片子——《史密斯先生去华盛顿》**
，导演是“好莱坞最伟大的意大利人”卡普拉，主演是超级大帅哥、前二战空军功勋飞行员史都华。 **这部讽刺美国政商旋转门的剧情片展示了好莱坞曾经的体面。**
1930年代算是宽泛的美国“镀金时代”的尾声，是崛起中的美国快速城市化、地产商如鱼得水、社会矛盾不断涌现的年代，我们在《 [ Yuen Yuen
Ang《中国的镀金时代》：为什么腐败没有扼杀中国的经济繁荣丨读中国计划（四）
](http://mp.weixin.qq.com/s?__biz=MzIzMjI3MzM1Mg==&mid=2650632313&idx=1&sn=b11b4171303bdd82dbda68897f4c279f&chksm=f09eb4dec7e93dc846d9eafed1b10a96d2d5132cd09b251545214fddaad3380e7a48912544e4&scene=21#wechat_redirect)
》里介绍过当时的美国：
《史密斯先生去华盛顿》就发生在这样的背景下。故事一开始，是美国西部某州的国会参议员猝死，州长“哈皮”哥和大金主泰勒哥紧张地通着电话，
**要选择一名容易操控的继任者** 。选来选去，他们挑中了幼稚的童子军“团长”杰斐逊·史密斯。
乡村青年史密斯一夜之间成为了参议员，满怀憧憬地到国会山履职，遭到整个圈子的排挤和嘲笑，新闻喉舌日夜不停地对他展开人身攻击。但他对国会山的各种蝇营狗苟都不在乎，一门心思地想践行林肯民有、民治、民享的理想。在华盛顿的一片墨黑中，他有一位尊敬的导师，即同州资深参议员、也是史密斯父亲生前挚友的潘。
潘曾经与史密斯的父亲一起投身于对抗资本家的工人运动，但在史密斯的父亲遭遇暗杀后，他最终成为资本家利益链条中的一部分，
**顶着“泰勒们的敌人”的荣誉光环成为泰勒们在国会山的利益代言人** 。史密斯对潘深信不疑、敬仰万分，他的到来让潘既激动又愧疚。
为了让史密斯忙起来，不要耽误泰勒们的“正事”，潘出主意让史密斯提个案。没想到事与愿违，史密斯提了一个关于童子军军营（类似公园公共用地）的提案，直接威胁到了泰勒们的发财项目。
在软磨硬泡也不能让史密斯闭嘴后，潘告诉泰勒自己想退出，但遭到泰勒的警告：潘能有今日地位，全靠泰勒的运作。不得已，潘帮助泰勒
**在地方上和全国抹黑史密斯，倒打一耙说史密斯在提案中贪污受贿** 。
孤身对抗整个国会山的史密斯最终使出了奇招，使用filibuster议事规则（冗长辩论程序），通过持续演讲阻止通过泰勒们想要的提案。他站在自己的位子上朗读美国宪法，遭到全屋其他参议员们的嘘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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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史密斯故乡的普通人听信了媒体的抹黑，怒斥史密斯、要求驱逐史密斯的** 。
史密斯失败了。在怒斥了“这间充满了谎言的屋子”之后，史密斯用最后的力气走到潘的面前，说你也曾为我父亲相信的东西战斗过。然后史密斯终于因为体力不支晕倒。
到这里电影还剩最后三十秒钟，用最后三十秒钟，导演完成了最终的反转。看着躺倒在地的史密斯，潘冲出议事大厅，想要自杀，在被阻止后他疯了一般地冲进会场大喊“我才是罪人，这个年轻人是无辜的”。
从最后三十秒来看，《史密斯先生去华盛顿》是真相大白、好人沉冤得雪、坏人幡然悔悟的大团圆结局，但其实如果把最后三十秒的反转删除，全片仍然完整，并且更加贴近华盛顿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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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mp.weixin.qq.com/s?__biz=MzIzMjI3MzM1Mg==&mid=2650636356&idx=1&sn=29d2accde1c32d7a2afedb4cb2ea1f73&chksm=f09e44e3c7e9cdf57cb188956c4c66da8c5d6b98769af6838fc1cadfade3ffe571fd4e6d6b8a&scene=21#wechat_redirect)
》、《 [ 聊聊美国反腐的搞法
](http://mp.weixin.qq.com/s?__biz=MzIzMjI3MzM1Mg==&mid=2650643965&idx=1&sn=e34b92dfd3435510cad20e13db300230&chksm=f09e595ac7e9d04ca655e4f8de3347ea67b11d419c5dd832dad64753d3d5c138f8cb2ca0a617&scene=21#wechat_redirect)
》）。
**卡普拉拍的这部喜剧壳子底下，其实是一个制度失灵的悲剧——因为可以看到在资本家的铁血机器面前，纠错机制完全没有还手之力，正义的力量是遭到全面碾压的，最后能有反转，只是因为私下的人际关系导致的个人良心突然的醒悟，而这种醒悟在现实中基本上不可能出现**
（《 [ “废物儿子（failson）策略”能否帮拜登渡过难关？
](http://mp.weixin.qq.com/s?__biz=MzIzMjI3MzM1Mg==&mid=2650640279&idx=1&sn=d4949f5c2c7a0d7bc50f03d012319190&chksm=f09e4b30c7e9c2266b2ea7fc03aff08e76e1fe97daad3896b95659dd59e71d5d068b869e28bd&scene=21#wechat_redirect)
》 、《 [ 腐败的媒体如何假装监督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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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们还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理解这个桥段，就像我们这边很多电影最后会突兀加上的法网恢恢的字幕结局一样，卡普拉用最后三十秒给《史密斯先生去华盛顿》加了一个符合美国政治正确的结局，在没有影响全片主旨和深度的前提下，巧妙地应付了美国社会的主旋律要求。
**《史密斯先生去华盛顿》向我们证明了好莱坞也是可以既有娱乐性又有批判性的，还向我们证明了即使有类似政治正确的条条框框，有能力的创作者仍然可以戴着镣铐把舞跳好，保有思想的底线，不出现审美的滑坡。**
按道理说投资巨大的网飞《三体》更有能力邀请到厉害的创作者，很难想象它钱都花到哪儿去了。
**网飞《三体》的问题，可能也不单单是网飞《三体》的问题，而是整个好莱坞创作环境或者说美国社会时代背景的问题。**
去年我们写过美国老乡自己的科幻杰作、阿西莫夫的《基地》被改编成了多么狗血的电视剧（《 [ 近两年最失望的科幻改编电视剧
](http://mp.weixin.qq.com/s?__biz=MzIzMjI3MzM1Mg==&mid=2650636895&idx=1&sn=f004692259b7c914972e2391ba656cbf&chksm=f09e46f8c7e9cfee69238526d7dcfaaea882a91180376431d7bd2b6be45863e2bd347115afcd&scene=21#wechat_redirect)
》），好莱坞在“丑化”自己的科幻巨作方面，更是不手软。这场审美降级运动，不是针对某一部两部作品，而是全局性的。
最后讲个笑话，看了网飞《三体》，跟朋友聊天，朋友感慨道：打个比方，网飞这个东西，就好像把莎士比亚改编成了菲利亚·普顿。我问：菲利亚·普顿是谁啊？朋友激动地回道：是啊，问题就在于菲利亚·普顿谁都不是啊！
通过网飞《三体》，2DB带大家重温了5年前《权游》最终季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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