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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6-01 16: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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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6-01 16:00:00
# 将科学与医学政治化，这把戏还能玩多久
原创 瓦索耶维奇 [ 底线思维 ](javascript:void\(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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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观察者网专栏作者 安德烈·瓦索耶维奇
俄罗斯赫尔岑国立师范大学（圣彼得堡）亚洲研究系主任
由地缘政治冲突引发的制裁愈演愈烈，目前已经影响到欧洲大陆生活的方方面面。从香奈儿品牌歧视消费者事件到俄罗斯品种猫被禁止登记，再到柴可夫斯基曲目被禁演（他何罪之有？），“先是悲剧，然后变成闹剧”。我们必须严肃对待那些要求将制裁同样付诸科学及医学界的呼声，如若不然，整个世界或将自此步入黑暗时代。
过去的几个月中，科学类美媒发表数篇文章，呼吁在科学与医学领域对俄罗斯实施制裁。美国前医务总监（Surgeon General）鲍里斯·鲁什尼亚克（Boris
Lushniak）教唆本国研究人员中止与俄籍同事合作，仅仅为了“让俄科学家们‘认清形势’”[1]。纽约大学生物伦理学教授亚瑟·卡普兰（Arthur
Caplan）欣然附庸，呼吁制药公司停止向俄售卖能够拯救病患生命的药品[2]。
鲍里斯·鲁什尼亚克，图片来源：EIC TV视频截图
卡普兰一纸文章在西方媒体掀起轩然大波，医药生产商压力陡增，其中部分厂商应允限制对俄出口。美国公共知识分子们在如何全面限俄禁俄问题上互不相让，丝毫未曾考虑如此行径可能颠覆全球进步的基石，但本文并非写来声讨美国同僚，而是对世界上其他地区的远思。
亚瑟·卡普兰，图片来源：NYU
科学与制药业日益脱钩，难以预知最终会造成多少经济损失，尚不明晰的未来态势使得科学家们无从规划日后合作，这本身也令行业元气大伤。
科学方面，迫于政治压力[3，4]，欧洲及英国的部分大学从正在开展的项目中撤资。英国政府并未公布撤出的总金额，但被迫废止的项目价值已相当可观。英国科学家指出俄罗斯对基础科学和气候研究贡献颇丰，而这些都是推动全球进步的优先领域。
评估医药方面的损失则相对简单。目前，西方国家的几乎所有药用原料生产商都已停止对俄罗斯的出口，使俄医疗供应链损失19.7%[5]，巴伐利亚的一家工厂甚至停产卫星V型新冠疫苗——全球疫情持续蔓延，此举可谓鼠目寸光。
更为严峻的是，由西方公司独家生产的几种稀有药物即将告罄，德国Miltenyi Biotec公司停止对俄供应其CAR-
T癌症治疗药物耗材，该药品同样适用美式化疗[6]。西方制药公司显然没有问过自己：“虽外交国防如此，白血病患儿又有何辜？”
首先，重点在于西方国家的话语向量，而非那两位美国知识分子的个人论点。世界上所有独立主权国家都应着眼分析俄罗斯眼下的境况，如若不久的将来开创了对俄禁售医药、全球科研排俄的先例，那么任何国家此后都有可能遭此冷遇。今天俄罗斯因保护自身安全利益而受“惩罚”，如果华盛顿认为有必要，明天中国、印度或者其他国家都可能遭受相同打击。
可悲的是，近日来背弃科学与医学政治中立性的公开呼吁屡见不鲜，直至几个月前美国司法部才迟迟废止一项针对华裔研究人员的打压计划，名为“中国行动计划（China
Initiative）”。
历史告诉我们，制裁甚至不需要有所依据——可以因为所谓的“侵犯人权”、网络攻击或操控选举的指控强加于某国，即：利益所向之处，必有制裁事由。因此独立科学家、医生乃至政治家都应扪心自问：我的祖国会因何被“除名”？制裁时刻会在多久之后到来？
第二，全球科学界应牢记，政治固然干预学术事务，但为“惩罚性制裁”牺牲学术中立性只会歪曲科学研究进程，使之失去意义。
科研过程是解析知识的过程，以破译自然世界的因果代码为目的，政治化科学扭曲了其中包括收集、分析和推导因果关系在内的所有步骤。因此当美国前卫生局局长呼吁停止为俄科学家拨款并在会议上无视他们时，他并非在惩罚俄罗斯，而是在将整个世界拉回以往的分裂状态。如果政治家们听信于他，俄罗斯的科学技术仍将永葆其在世界科技中的重要位置，但全球对于科学研究进程的信任将在短短几年内瓦解。
其次，身为科研者，我们深知身边包含美籍同僚在内的大多数人都无法接受科研政治化。科学与医学研究人员都明白，他们的职业意义远高于短暂的政治争端，《希波克拉底誓词》是所有医疗从业者心中的神圣信条。可以说卡普兰教授和鲁什尼亚克博士的反科学激进主义把美国学术界拖下了水，这样做（恰恰只）会激怒来自俄罗斯、中国、印度、巴西和其他国家的同僚，令其抵触与美国开展合作，除此之外别无其他。难道这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吗？
那么科学界应如何才能做到忠于“科学”定义呢？第一，像以前一样与所有愿意合作的同事协同继续工作，保持热忱，不必取悦激进分子；第二，争取制定一份有关科学与医学中立性的国际公约，类似《日内瓦公约》之于战争的规定；第三，时刻牢记西方激进分子只占少数，随着战争狂热逐步消退，鼓吹战争者将被边缘化，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最后必须说明的是，时间将会改变地缘政治格局和不同国家政府的内部力量。政治纷争是短暂的，而《希波克拉底誓词》和科学的定义是永恒的，它们的生命力将超越短暂的冲突，更将超越我们的生命长度。因此作为科研者，我们需忠于比自身存在更伟大的传统并推动其进步，不能为了当下短暂的利益，而试图扭曲永恒真理。
**注释：** 1\. https://sciencebusiness.net/viewpoint/viewpoint-some-practical-
rules-western-scientists-dealing-russia 2\.
https://www.medscape.com/view/170136 3\.
https://www.theguardian.com/education/2022/mar/04/uk-universities-impact-
sanctions-russia-academmics-boycott 4\.
https://www.gov.uk/government/news/research-and-innovation-sanctions-on-
russia-and-support-for-ukraine 5\.
https://vademec.ru/news/2022/03/09/otechestvennaya-farmindustriya-stolknulas-
s-nekhvatkoy-importnogo-syrya/ 6\.
https://vademec.ru/news/2022/03/30/rossiyskie-patsienty-ne-smogut-proyti-
terapiyu-c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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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观察者网专栏作者 安德烈·瓦索耶维奇
俄罗斯赫尔岑国立师范大学（圣彼得堡）亚洲研究系主任
由地缘政治冲突引发的制裁愈演愈烈，目前已经影响到欧洲大陆生活的方方面面。从香奈儿品牌歧视消费者事件到俄罗斯品种猫被禁止登记，再到柴可夫斯基曲目被禁演（他何罪之有？），“先是悲剧，然后变成闹剧”。我们必须严肃对待那些要求将制裁同样付诸科学及医学界的呼声，如若不然，整个世界或将自此步入黑暗时代。
过去的几个月中，科学类美媒发表数篇文章，呼吁在科学与医学领域对俄罗斯实施制裁。美国前医务总监（Surgeon General）鲍里斯·鲁什尼亚克（Boris
Lushniak）教唆本国研究人员中止与俄籍同事合作，仅仅为了“让俄科学家们‘认清形势’”[1]。纽约大学生物伦理学教授亚瑟·卡普兰（Arthur
Caplan）欣然附庸，呼吁制药公司停止向俄售卖能够拯救病患生命的药品[2]。
鲍里斯·鲁什尼亚克，图片来源：EIC TV视频截图
卡普兰一纸文章在西方媒体掀起轩然大波，医药生产商压力陡增，其中部分厂商应允限制对俄出口。美国公共知识分子们在如何全面限俄禁俄问题上互不相让，丝毫未曾考虑如此行径可能颠覆全球进步的基石，但本文并非写来声讨美国同僚，而是对世界上其他地区的远思。
亚瑟·卡普兰，图片来源：NYU
科学与制药业日益脱钩，难以预知最终会造成多少经济损失，尚不明晰的未来态势使得科学家们无从规划日后合作，这本身也令行业元气大伤。
科学方面，迫于政治压力[3，4]，欧洲及英国的部分大学从正在开展的项目中撤资。英国政府并未公布撤出的总金额，但被迫废止的项目价值已相当可观。英国科学家指出俄罗斯对基础科学和气候研究贡献颇丰，而这些都是推动全球进步的优先领域。
评估医药方面的损失则相对简单。目前，西方国家的几乎所有药用原料生产商都已停止对俄罗斯的出口，使俄医疗供应链损失19.7%[5]，巴伐利亚的一家工厂甚至停产卫星V型新冠疫苗——全球疫情持续蔓延，此举可谓鼠目寸光。
更为严峻的是，由西方公司独家生产的几种稀有药物即将告罄，德国Miltenyi Biotec公司停止对俄供应其CAR-
T癌症治疗药物耗材，该药品同样适用美式化疗[6]。西方制药公司显然没有问过自己：“虽外交国防如此，白血病患儿又有何辜？”
首先，重点在于西方国家的话语向量，而非那两位美国知识分子的个人论点。世界上所有独立主权国家都应着眼分析俄罗斯眼下的境况，如若不久的将来开创了对俄禁售医药、全球科研排俄的先例，那么任何国家此后都有可能遭此冷遇。今天俄罗斯因保护自身安全利益而受“惩罚”，如果华盛顿认为有必要，明天中国、印度或者其他国家都可能遭受相同打击。
可悲的是，近日来背弃科学与医学政治中立性的公开呼吁屡见不鲜，直至几个月前美国司法部才迟迟废止一项针对华裔研究人员的打压计划，名为“中国行动计划（China
Initiative）”。
历史告诉我们，制裁甚至不需要有所依据——可以因为所谓的“侵犯人权”、网络攻击或操控选举的指控强加于某国，即：利益所向之处，必有制裁事由。因此独立科学家、医生乃至政治家都应扪心自问：我的祖国会因何被“除名”？制裁时刻会在多久之后到来？
第二，全球科学界应牢记，政治固然干预学术事务，但为“惩罚性制裁”牺牲学术中立性只会歪曲科学研究进程，使之失去意义。
科研过程是解析知识的过程，以破译自然世界的因果代码为目的，政治化科学扭曲了其中包括收集、分析和推导因果关系在内的所有步骤。因此当美国前卫生局局长呼吁停止为俄科学家拨款并在会议上无视他们时，他并非在惩罚俄罗斯，而是在将整个世界拉回以往的分裂状态。如果政治家们听信于他，俄罗斯的科学技术仍将永葆其在世界科技中的重要位置，但全球对于科学研究进程的信任将在短短几年内瓦解。
其次，身为科研者，我们深知身边包含美籍同僚在内的大多数人都无法接受科研政治化。科学与医学研究人员都明白，他们的职业意义远高于短暂的政治争端，《希波克拉底誓词》是所有医疗从业者心中的神圣信条。可以说卡普兰教授和鲁什尼亚克博士的反科学激进主义把美国学术界拖下了水，这样做（恰恰只）会激怒来自俄罗斯、中国、印度、巴西和其他国家的同僚，令其抵触与美国开展合作，除此之外别无其他。难道这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吗？
那么科学界应如何才能做到忠于“科学”定义呢？第一，像以前一样与所有愿意合作的同事协同继续工作，保持热忱，不必取悦激进分子；第二，争取制定一份有关科学与医学中立性的国际公约，类似《日内瓦公约》之于战争的规定；第三，时刻牢记西方激进分子只占少数，随着战争狂热逐步消退，鼓吹战争者将被边缘化，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最后必须说明的是，时间将会改变地缘政治格局和不同国家政府的内部力量。政治纷争是短暂的，而《希波克拉底誓词》和科学的定义是永恒的，它们的生命力将超越短暂的冲突，更将超越我们的生命长度。因此作为科研者，我们需忠于比自身存在更伟大的传统并推动其进步，不能为了当下短暂的利益，而试图扭曲永恒真理。
**注释：** 1\. https://sciencebusiness.net/viewpoint/viewpoint-some-practical-
rules-western-scientists-dealing-russia 2\.
https://www.medscape.com/view/170136 3\.
https://www.theguardian.com/education/2022/mar/04/uk-universities-impact-
sanctions-russia-academmics-boycott 4\.
https://www.gov.uk/government/news/research-and-innovation-sanctions-on-
russia-and-support-for-ukraine 5\.
https://vademec.ru/news/2022/03/09/otechestvennaya-farmindustriya-stolknulas-
s-nekhvatkoy-importnogo-syrya/ 6\.
https://vademec.ru/news/2022/03/30/rossiyskie-patsienty-ne-smogut-proyt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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