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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上欧美发展道路的日本,步入了歧途?
原创 郑渝川hiecy [ 底线思维 ](javascript:void\(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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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生存的艺术》一书出自英国《金融时报》非洲版编辑、该报东京分社前社长及非洲版主编戴维·皮林。这本书显然是写给英美等欧美国家的读者,也就是那些对于日本历史、文化、社会了解程度不高的读者所看的。全书主旨是解释日本这样一个曾经挑战过欧美国家主导的国际秩序、曾经发起过对东亚东南亚和澳洲等地区野蛮侵略的国家,是怎样在二战战后迅速迎来和平的经济崛起,为何又在20世纪90年代以后突然变得沉寂而缺乏增长活力,在今天的经济全球化体系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对于中国读者而言,尽管书中的许多内容为我们所熟知,但这本书的看点在于,不仅融合了一些欧美国家的亚洲史、日本史学者的观点,而且书作者在日本福岛核电站泄漏事故发生后,深入走访了日本政界、文化界等领域诸多人士,就日本的崛起、受困、前景等问题进行了坦诚的对话。这种对话可以从多角度展现日本发展的动力、曲折、误区,对于中国读者加深对于这个一衣带水又在历史上造就了巨大伤痕的邻国的了解,不无裨益。
比如,书作者在与日本东京御茶水女子大学数学教授、杂文作家藤原正彦对话时,就获知了日本陷入发展迷茫的一种较为独特的解释。藤原正彦认为,日本在明治维新前,尤其是江户时期,形成了一种较为独特的民族特性,即安然接受日本列岛土地狭小、资源有限的实际,人们注重道德和精神准则,形成了扶贫济困、慈悲、赤诚、坚忍、勤奋、勇敢、公平等价值理念,发展日本风格的美学和文艺;而在明治维新后,日本革新精英急功近利的拥抱了欧美工业时代注重发展的蛮横,“拙劣地模仿了另外一个岛国——英国的殖民主义道路”。藤原正彦说,日本由此变成了一个“泯然于众人”(混同于其他欧美国家,而失去了精神价值、东方特质)。
当然,书作者戴维·皮林并不完全认同藤原正彦的观点。他认为,包括日本民族所自称的许多特性,与其他诸多民族标榜的特性,其实都是国家发展接入全球化体系、民族认同面临一定程度危机时所刻意设计出来的。日本同志社大学的教授滨纪子也认为,日本二战战后的经济模式被认为带有浓厚的日本特色,比如终身雇佣制度和年资薪酬制度,但这其实是二战战后几十年的人口特征所决定的,再加上同时期日本选择的劳动力密集型的工业化生产方式;而在日本20世纪90年代以后经济增速减缓、社会老龄化程度加剧的情况下,过去的模式就变得不合时宜,而今的日本,临时劳工比例(灵活雇佣制)要高于西方国家。
20世纪90年代以来,日本经济减缓或者说走入了一个长期停滞的尴尬状态,这在很大程度上打击了日本人在20世纪60-80年代所形成并强化的经济自信。如果对照而今与几十年前,以及二战战前的日本民调,我们不难发现,日本民众的经济自信、文化自信确实处于一种高度变动的状态。也正是因为这样的自信受到了影响,走出了曾一度的狂妄自大,村上春树为代表的日本作家对于日本民众、日本社会的精神健康状况给予了持续的关注和批判。
日本当然想走出20世纪90年代的经济困境。书中历数了森喜朗、小泉纯一郎、安倍晋三等日本政治家提出的解困思路。书作者援引优衣库创始人柳井正的观点认为,日本经济将不可避免的发生收缩,很可能未来会成为又一个希腊或者葡萄牙(曾经辉煌,慢慢变得无关紧要)。但书中也同时提出,从日本民众的生活状况来说,而今这个后泡沫时代也没有质疑者、批评者所认为的那样糟糕。无论是日常状态下的治安管理,还是2020年以来的新冠疫情管控来看,日本的得分显然不至于低于美国、英国和北欧国家。而从经济发展的动能尤其是新科技革命席卷下的动能来看,日本的劳动力文化素质、国民科学素养也当然高于美国和欧洲国家。当然,从社会的高度老龄化,以及日渐严重的婚育年龄不断增长、少子化趋势来看,抗拒外来移民包括中韩两国移民的日本,面临的社会挑战确实不是轻而易举就能解决的。
《日本:生存的艺术》书中考察了日本对于历史问题的态度。对于历史问题的回避和掩盖,书作者的观点很清楚,那就是并非某些专家所称的,只是日本极少数右翼保守势力所为。书作者认为,日本人无法像德国人那样正视历史,这很大程度上源自美国在日本战后的政治控制,也就是在很短暂的民主改造后,转向了政治上的庇护,历史问题的严肃讨论被豁免了,“20世纪50年代美国打着‘反共’的旗号在日本推行的各种政策,这本来应该是清洗右翼势力的行动,最后变成了左派力量的行动。”再加上美国对广岛和长崎的毁灭性原子弹打击,“核辐射冲走了日本人集体记忆中大部分关于负疚感的内容,”所以普通日本人尽管一定程度上知晓日本过去的战争罪行,却认为已经被原子弹的罪恶所抵消。书作者认为,日本的这种状态,妨碍了东亚经济、政治和文化上的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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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生存的艺术》
作者:(英)戴维·皮林
译者:张岩
出版社:中信出版集团
出版日期:2020年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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