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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2-18 16: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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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关的密语

原创 潮思 [ 新潮沉思录 ](javascript:void\(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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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大喵









乡愁,是一个古老的主题。从为了求学求官而飘零半生的中古士人,到面对工业巨兽涂改地球而陷入迷惘的近现代思想家,他们一次次地用诗文发出纵贯数千年的大哉问:乡关何处?这已然汇成一道蔚为壮观的文脉。而巫医百工、贩夫走卒,以及你我这样信息时代的普通人,也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说一句:想家了。



但是,你为什么想家呢?你的故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呢?我们往往会陷入尴尬地语塞之中;或者终于费劲心思地花言巧语一番,而闻者唯唯,无法理解其中的奥妙。山再清,清不过桂林;水再秀,秀不过漓江。更遑论和青、藏那些雄奇的大山大湖相比了,那是盘在地表上的神龙,镶在屋脊上的神玉,是世界之最……



最后,绝大多数人不得不老老实实地承认,自己的故乡其实很普通,乏善可陈,甚至充满了难以忍受的毛病。也因此,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和际遇,人们不得不用脚投票,做一个游子。



但大部分游子,并不会简单地就范,他们还会一次又一次地梦回故乡。这是因为有某些难以言明、超越理智的隐秘体验,被悄无声息地珍藏在了内心深处的角落。那也许是某些人,某些事,某些景,某些奇幻的意象——他们是乡关的密语,在深夜的低吟中沟通了你和你的故乡;是孩提时就开始建立的君子之约,一旦订立,终身欲罢不能。



这一切,旁人无从知晓。他的手上没有秘钥,无法破解这串不属于他的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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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点多年攒下的烂照作为插图充充数……摄于汕头市桑浦山风景区铁林禅寺附近





** 二 **



但这个主题,对我一个还在家乡蹉跎岁月的人来说,还不够准确。但我却已经能感知到他潜在的能量。不久以后,潮汕,以及闽南语区域,或许会成为我很久才回来一次的地方。作为一个人口净流出的地区,年轻人去外面追逐财富,这实在是稀松平常。除了观念比较保守的前辈,没有人会觉得这有什么需要耗费心神的。汕头就业岗位少,工资低,而物价和房租却早就已经不便宜了。



接下来我要前往江苏省度过几年的岁月。从令中原文明忌惮的边缘强国,到中华文明最富庶的菁华地带,这片区域深深地刻在民族的记忆之中。时间在这片膏腴之壤散落了一地的明珠,数不尽的遗址、人物、传说、艺术形式……雨打风吹,消磨不了这里鼎盛的人文气脉;斜阳草树,历史的源流在这里彰明较著。传奇和故事在舞榭歌台上一幕接着一幕上演,像苏州评弹一样珠圆玉润,婉转而顿挫地娓娓道来,永不停歇……文明的未来总是在这里显露出端倪,历史的方向往往在此处得到预演。这里足以让求学者心驰神往,是文明的窗口,是一个大世界。



面对绝世的繁华之域,一种盛大的空寂有时却倏忽涌上我的心头。



我不得不合理地推测:我没有掌握能够解读江淮、江浙的奥妙的秘钥。这部分地因为学识、经历的局限,部分可能因为禀赋不佳。但更有可能根植于我与汕头的羁绊……



和江浙比起来,潮汕确实是一个边缘的所在。它的高光时刻,往往可能是在乱世中作为南方政权最后的一批避难所,或者是在乱世之中作为南方政权最初的一批龙兴之地而昙花一现,从而在史书上留下一些较为关键的记录。其余时刻则是文明的边缘。当然这样的说法也实在有点汉文化中心的傲慢。南澳县的象山遗址距今也有8000年左右的历史,百越大致也在这里居住了许久,现在畲族人民依旧在潮汕有分布。也许对于他们来说,这里就是文明的中心和摇篮。



但如果以上还是理论问题,可能有所争议;当前的潮汕地区在经济上的边缘,至少是相对于江浙的边缘和落后,则是一个人尽皆知的事实。



潮汕有自己独特的文化形式,民间信仰。但这些其实我不够了解,因为精力和专业的原因,我可能很难有机会钻研。其次作为一个叛逆的孩子和大致的文化进步主义者,我并不像一些潮汕文化的爱好者那样把一些前现代的仪式、迷信和组织非要看成引以为傲的瑰宝。部分如妈祖、宗祠,它们凸显了历史的立体,让这片大地有了纵深,而不是一张浅薄的白纸;但我并不觉得点一支香,往下一跪(虽然我可能也会这么做)有什么特别值得称道的,更无法理解以血缘为纽带经营势力……



曾几何时,我的一大乐趣还是跟着外地网友一起吐槽和分析潮汕重男轻女的残留,大战各路“护乡婊”(很难听的词,但我已经没有任何贬义了,单纯觉得这个词生动而已);被父母逼着不情愿地“拜老爷”时,一边扮鬼脸和打哈欠。只是现在年纪大了,开始懂得要包容和理解不同的观点,同时也没力气了。



但潮汕以及闽南语地区,对于我来说,有一些在江苏无法体会到的乐趣,有属于我们之间的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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汕头市,从新津河东岸的西南文明公园附近的堤岸向金叶岛方向眺望。





** 三 **



都说城里的孩子是没什么乐趣的。我是在金平区生长的,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市区度过,所接触到的乐趣在别人看来是十分贫乏的。但渐渐的,我成为了一个“都市漫游者”的角色。我前二十几年的生活以龙眼路的赫鲁晓夫楼为圆心,以脚步为大多数时候的尺度,形成了我自己才能体会的空间感。



中学的时候,总觉得老城区挺远的。因为快速徒步过去还是要一小时左右,这一个小时的路程同时穿越了几代人的时空,最终到达遥远的过去。汕头的老城区,也就是现在的“小公园开埠区”,是由19、20世纪东南亚的归侨逐步建造形成的一片骑楼建筑群,是过去的城市中心。在本世纪初,已经显得很破败。迥异于广州上下九的富丽繁华,彼时的老城区还没修缮,是一场百年巨制刚刚谢幕时那冷清的舞台。喧嚣褪去,只留下了一群年迈的观众默默伫立在陈旧街道的两旁,残垣败瓦和攀附其上的葳蕤绿植融为一体,斑驳的外立面在阳光的抚摩下反射出柔和的色泽,像老者平静的目光。那时,我总喜欢站在这些骑楼下,仰望那些遭到销蚀的精美雕花,想象它们曾经的模样……



后来去得多了,也并不觉得老城区很远了,毕竟也就五六公里远。摊开汕潮揭的地图,汕头市的中心城区确实有点渺小。



有些汕头人会说:汕头没什么历史,不过一百多年。这是从二次鸦片战争清廷签订不平等条约,1861年汕头被迫开埠开始算起。其实这样的说法是不准确的。具体的源流由于我学识不佳,并不能清楚地条陈。但是如今金平区和龙湖区最核心的市区,无疑是历史比较短的,不少地区还是围海造陆拓展出来的。现在潮汕最繁华的苏宁广场、时代广场附近,80年代的时候还是一片沙地和农田。因而开埠后兴起的老城区在其中绝对算是保持了原来风貌的历史较长的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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汕头市小公园附近的彩旗



然而现在金平区和龙湖区的行政区划内,历史更加悠久的地方实在是不少,他们一般都处于核心市区的边缘。例如龙湖区的鸥汀、官埭,都有600年以上的历史。前者最广为人知的可能是在明清鼎革之际与国姓爷郑成功结下了血海深仇;后者在土地革命战争时期诞生过今天汕头市区范围内唯一的一个乡村苏维埃政权。随着这一百多年来行政区划的大手笔来回折腾,以及数十年来城市化的不断扩展,他们毫无疑问地属于汕头,属于汕头市龙湖区。金平区的厦岭、金砂、鮀浦等,也都有数百年的历史,是汕头的先声。至于汕头市的其它区县,历史就更加悠久了……当然,和江苏省比起来,都太年轻了。



中学毕业的时候,困于某些青春时期的烦恼,现在看来可能只是“屁大点事儿”,从而陷入了崩溃边缘。因为心绪不宁,同时疏懒成性,就打算通过徒步来放松心情。某次,通过181路公交车到达潮汕高铁站附近,暗忖:这里不是已经是潮州管辖的么,那么算到潮州了吗?然后,也不知道是那一条脑神经突然贯通,“聪明的智商又占领高地了”,灵光一现,悟出:这里虽然归潮州市管,但并不是潮州市区,你如果想体会潮州的风情,得去镇上、去市区。高铁站能看点啥呢?手机一查,潮州市人民政府距此15公里。怎么去呢?当然是走过去啊。



大聪明于是顶着36度的太阳在潮汕路/省道233暴走,金石镇、浮洋镇、枫溪镇下属的村像两列珍珠一样串在这条公路的两旁。每走几百米到一公里左右,就能看到一个潮州市潮安区设立的路牌,上面写着村名。沿途大多是低矮的自建房,这大概就是今天人们热爱讨论的“小镇”的景象。直到在公路一直延伸的远处看到了一个七天连锁酒店的黄色建筑,再费劲地走到那里,来到枫溪大厦(名字挺威风,其实是一座十层左右的老旧写字楼)的脚下,发现厝变高了,路变多了,这才到达了市区——潮州市湘桥区。



和汕头不一样,潮州市是国家级历史文化名城,牌坊街、古城墙、湘子桥、韩文公祠人尽皆知。湘桥区在韩江左岸的片区是她的核心区,是一个并不大的地方。其建设情况很明显地要落后于汕头许多,但是却自带了一种舒缓的节奏,这也许是从古老的潮州府城一路延续而来的烟火气。但最令我难忘的,竟是我在潮州市区横冲直撞了几个小时后向路人问路时,潮州市民开口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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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潮州市潮安区梅溪村附近的堤岸上拍摄。对面即汕头著名的网红村旦家园



方言是一种凝固了的历史,所有人开口说话的一瞬间,关于他身世的秘密就已经被全盘托出。比如,潮汕人身处粤省,为什么讲了一口福建话呢?他们的方言告诉了我们,他们的先祖来自福建,与闽南人同源。当然,这种标准其实是不够严谨的(假如一群人不是闽人的后代,但受到强势方言闽语的影响,渐渐讲起了闽语),但是至少也不失为一种重要的依据。一千年前,当闽南人在闽地时,
他们一起生产生活,用同样的语言互相交流,毫无障碍。



后来,因为人口压力等等的原因,不少闽南人陆续迁移,前往广东东部、雷州半岛、海南岛、台湾岛、东南亚……也许在离别的时刻,他们互相约定了“茫茫人海,乡音为证”。在接下来一千多年的时间里,他们在各自的天地里为生计忙碌,与其他民系、民族竞争、交流,独立演化。千年后,当他们的子孙因为机缘巧合再次相遇时,可能发现不管怎样努力地尝试,都已经无法用彼此的乡音沟通了,只能尴尬一笑,感叹道:“原来一千年已经过去了……”但是对彼此一些词句的发音和说法,却仍是如此相似和亲切——这种熟悉的陌生感,是属于他们之间、他们和古老故乡间的密语,就是这一千年本身。



潮州人讲的方言也是潮汕话(闽南语潮汕片),与汕头人完全能够互通,只是如果尚未习惯彼此,有可能在一些字词的听力上会犹豫一会儿。这就是所谓的口音不同。潮州市区的口音柔软清亮,可类比为潮汕话中的“吴语软侬”,十分动听。它和汕头口音的差别当然也反映了时间的推移,乃至潮汕内部的移民史。因而我在潮州市区第一次听到潮州的口音时,体会到一种难以言表的乐趣,这意味着我用自己的脚步触碰到了历史的经纬。在这一刻,我感到潮州确实是一个挺远的地方,要比汕头的老市区遥远太多,因为口音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当然了,还因为腿脚已经酸痛难忍,赶紧坐车回家吧,不装逼了。



从此,对我来说,远近有了更具体的标准和尺度。如果一个地方的口音相比于汕头有明显的不同,那么此地无疑还是挺远的。后来步行去达濠,或者坐车去潮南寻找朋友,或者通过梅堤一路走到潮安,以及到海南省求学(大部分海南人也讲闽南语,称为“海南话”,属于闽南语琼雷片,与其它片区相比发生了较大的变异),都能感受到这种与历史相关的距离。



可以说,我一直热衷的这种“短途游”,在别人看来可能会十分无趣。一个就没出过几次省的人,夸夸其谈自己的游玩经历,该是多可笑的事情。但是这种探索经历给我的惊喜是,在自己十分熟悉、甚至经常路过却视而不见的地方,发现历史,从而了解我和我们自身。比如时常路过金砂乡,某次却突然了解到,在宋朝时,这里已有聚落形成。这超乎学识浅薄的我往常的想象,会让我感到惊喜。因为这些地方本来就是我生长生活的一部分,我了解他们,就是在了解我自己。这不比突然到了某个文化较为异质的地方,以及了解它的历史,那样就有点像在刻意翻看教科书那般冷冰冰,我可能体会不到此地与我的联结。



这便是属于我的,和故乡连通的秘钥。它是方言,是书籍,是故人,是至亲,是伴侣,是青春时曾经满怀纯粹呼喊出来的主义和旗帜,甚至是自己致力于丢进记忆的垃圾场却始终难以释怀的两年中的人和事……我用它来解锁出故乡的密语——关于历史,关于幸福,关于未来,关于我和我们的启示。



![](https://mmbiz.qpic.cn/mmbiz_jpg/1YS5yicdcpJMriacALGwLR7MjnsaEYU6SIp4kyrxvP5MqNtV62u7V7kSTz15FxaEOKBxGdFcqNz9M8oCcoyassCw/640?wx_fmt=jpeg)

摄于汕头市老市区某处……









可是一旦我置身于江苏呢?



我在故乡的尺度和空间感似乎将完全失灵。从我家到潮州市区是30公里,可有谁能告诉我,从南京大学到一个30公里外的地方,有些什么我能确切捕捉到的历史感吗?我不懂江淮官话或者吴语,更遑论去识别口音的微妙差别。那些数不清的珍贵的历史遗址,是否能带给我足够生动的体验,而不是像在批阅一本与我完全无关的书?江苏省拥有比潮汕要丰富不知多少倍的历史文化,然而我却很可能没有解锁它的天赋。



南京,是个舒适而浪漫的所在。高大的法国梧桐,精致的建筑,澎湃的长江,让她成为一个南北交汇的美丽童话;在这童话背后的,是三千年的盛衰兴亡、刀光剑影、金戈铁马、歌咏诗赋和坚韧的人民……她有属于她的乐趣,但她却很可能和我存在某些隔膜,让我无法圆满地拥抱她。



又或许时间能改变这一切。时间能让我掌握了必备的知识,让我掌握了江苏的某种方言,让我对这里有了足够浓厚的归属感。但是这谈何容易呢?就拿方言来说,要掌握到觉察出口音和说法差异的程度,这简直就是故乡和你生来的密约,大概率只有土生土长者才可能具有这种能力。非语言学者的外人就算沉浸式地感受个几十年,乃至终身,都不能习练成功。更何况,如南京这种大都会,工作生活不都一般使用普通话吗?似乎不存在很浓烈的方言环境。



以及还有另一种可能:我学习得越深入,了解得越多,越是从这些密码中得出了“异乡人”的警告。



以南京为起点,我漫长的旅人生涯拉开了帷幕。前方是令人望而生畏的嵯峨万里,身后是逐渐消失在一片氤氲中的梦和罪。《全粤村情》里关于潮汕的内容,我还没读过,以后也可能再也与我无关。甚至于,哪怕前文提到的涉及到潮汕、闽南的内容都不免错漏百出。我刚刚有了一把似是而非的钥匙,正打算解锁出更多宝藏时,还没开始却已经结束了。



也许会有那么一天,我习惯了不一样的乐趣;或者在与世界的抵牾中彻底麻木,心安理得地成为了大都市蚁群中的一员,终日穿行在庞大的地下蚁穴间,在玻璃罩后的钢铁巨兽飞速前进的轰鸣中碾碎了自己所有的问号,无暇喘息。于是终于承认自己先前关于故乡的所有自作多情都源于“没见过世面”。



可即便如此,当午夜坠入梦境的深渊时,随着心灵的脚步缓缓铺展开的,一定还是那几百里河山……那是来自乡关的密语——关于历史,关于幸福,关于未来,关于我和我们的启示。



![](https://mmbiz.qpic.cn/mmbiz_jpg/1YS5yicdcpJMriacALGwLR7MjnsaEYU6SIlHKRaJInfVpotZDbw7fe3TB9vMgRrpiac5A25wSeJRkEckXT6yDzuQw/640?wx_fmt=jpeg)

于汕头市护堤路附近的梅溪的堤岸上拍摄,附近有许多工厂和工业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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