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News】上交所又一副总被查 二十八年老将临近退休时因何落马
2024-08-01
在归口证监会监管前即在上交所工作，长期负责审计财务条线，为人低调，曾颇得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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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资本市场重要基础设施的上海证券交易所，在接受二十届中央第三轮巡视之后，一位资深负责人被带走接受调查。
7月20日，中央巡视组工作人员完成现场巡视，从上交所离场。7月29日，上交所的一位资深副总经理从办公室被带走接受调查。
这是上交所近两年来第三位被调查的高管。
2023年4月，上交所原副总经理刘逖因涉嫌严重职务违法被查；2023年10月，他被开除公职，后因非法收受财物，数额巨大等问题被移送检察机关依法审查起诉（参见财新我闻2023年4月21日《上交所原副总刘逖接受监察调查 专业干部何入歧路》、2023年10月22日《上交所原副总刘逖被移送司法 “假离婚”后遗症》）。
2023年7月，已于2018年10月退休的上海证券交易所原副理事长张冬科被带走（参见财新我闻2023年7月12日《上交所原副理事长退休五年后被带走 事出何因》）。
而这次被查的副总经理是比刘逖还资深的上交所老将，若非此次突然被查，他将在2025年上半年到龄退休。两位消息人士告诉财新，上交所内部此前已有针对他的举报，此番被查或是在巡视中有进一步发现。
根据巡视工作统一部署，中央巡视组的第三轮巡视对象包括34家单位党委（党组），其中证监会、上交所、深交所均由中央第八巡视组进行巡视；巡视组2024年4月下旬进场，现场工作三个月左右。
巡视组主要受理反映被巡视单位领导班子及其成员、下一级党组织主要负责人和重点岗位人员问题的来信来电来访，重点是关于违反政治纪律、组织纪律、廉洁纪律、群众纪律、工作纪律和生活纪律等方面的举报和反映。相关举报问题线索，巡视组将按程序移交有关纪检监察机关及时处置。
4月17日，巡视组巡视上交所工作动员会召开，上交所党委书记、理事长邱勇在会上表示，中央第八巡视组对上海证券交易所党委开展巡视，是对上海证券交易所党委的一次全面政治体检，也是对交易所改革发展工作的一次全面检视。
7月31日，财新多次拨打这位副总经理的手机，均显示已关机，微信消息亦未有任何回复。
I. 28年上交所老人
此番被查的上交所副总经理为现年59岁的董国群（👆）；他生于1965年5月，本科毕业于上海财经大学统计学专业，上世纪80年代末参加工作，后由在职EMBA取得了工商管理硕士学位。从最初IT部门员工，到财务总监，再到副总经理，董国群在上交所工作了28年，根基深厚。
“他是老交易所人，在证监会接管上交所之前就在了。”一位早年就认识董国群的人士称，并形容他是典型的江浙人，沪普口音明显。董国群自1996年就进入上交所工作，而1990年成立的上交所和深交所当时都还由当地政府管理。
上交所孕育于当时改革开放的大背景之下，于1990年11月14日被批准设立，我国股票集中交易市场由此正式建立，资本市场发展进入新的纪元。经过最初几年的摸索，为理顺证券交易所的管理体制，1997年国务院决定将两大证券交易所划归中国证监会直接管理，总经理和副总经理作为会管干部，均由中国证监会任命。
在2019年升任上交所副总前，董国群鲜少公开露面，早期的任职经历极少见诸报端。据财新多方了解，董国群在上交所工作的28年间，任职于多个部门，包括技术部门、审计部门、财务部门以及上市公司管理部等。
在最初就职于IT（信息技术）部门后，董国群进入审计部，后升任总监。上交所审计部主要负责以审计手段开展内部监督检查，评价内部控制措施，完善所内的业务活动合规性，对关键业务开展审计监督，同时也需要配合上级审计机关和外部审计机构开展各项检查。
董国群担任审计部总监的时期，正是耿亮与2023年被查的朱从玖在上交所搭班子的时期。朱从玖自2000年开始任上交所总经理，耿亮则在2001年接任上交所理事长，两人合作直到2008年，朱从玖调回证监会担任主席助理兼发行部主任。在此期间，董国群调任财务部任总监。上交所财务部主要为对内部门，主要负责上交所的财务政策制度，统筹财务资源配置，实施财务管理，对整个上交所财务活动进行核算分析及监督控制。
2019年上半年，董国群升任上交所副总经理，分管上交所较为核心的上市监管条线。
上交所目前与上市公司相关的核心部门有四个：一是上市审核中心，主要负责科创板公司上市审核工作；二是上市公司管理一部，负责上交所主板上市公司持续监管，包括日常信息披露监管、会计监管、公司治理等；三是上市公司管理二部，负责主板风险警示公司及部分风险公司持续监管、沪市主板退市工作和违法违规行为处置；四是科创板公司管理部，综合了上市公司管理一部和二部的监管职能，区别在于主要针对科创板，该部也会配合上市审核中心进行再融资审核。
随着注册制的不断深化及上交所高层人员的变化，董国群的分管也发生了变化，目前主要分管市场服务及投资者服务等工作。
上交所市场服务由市场发展部主要负责，该部门主要负责上交所企业上市服务，包括政策宣介、拟上市企业培育和渠道维护等；也承担企业发行上市业务操作，以及科创板股票发行承销的监督管理等相关工作。2023年4月，上交所在理事会下设专门的投资者教育和保护专门委员会，首届专委会由国泰君安任主任委员，董国群任联席主任委员，其他副主任委员有五席，分别来自中信证券、华泰证券、中信建投、兴业证券及浙商证券。
此外，公开信息显示，作为上交所派驻的股东代表，董国群目前还担任证金公司董事、中国结算的监事。董国群在2024年2月接任证金公司董事时，接棒的正是此前被查的刘逖。
II. 因何被查
董国群7月下旬曾公开露面。7月19日，第十二届创业投资论坛暨全国创投协会联盟走进上海张江活动在沪召开。据《证券时报》报道，他在会上指出，在科技、产业、资本的循环中，代表创新资本的创投机构是不可或缺的力量。“科创板八条”的落地需要创投机构大力支持，希望创投机构精准识别新产业、新业态、新技术领域，尤其是突破关键核心技术的硬科技企业，优先推荐到科创板上市，助力科创板企业推进高质量产业并购，尽快形成一批典型案例落地。
作为这一轮巡视后首个被查的交易所监管干部，一位与董国群打过交道的人士将其被查形容为“意料之中”。“虽然他之前没有在核心部门长期任职，但是财务部管着整个交易所的钱，实际上是最核心的部门；若想伸手别的部门，帮忙打招呼，也不难。”在其看来，董国群所分管的市场服务部实际上利益也比较多，“时不时往地方跑，会接触很多需要拟上市企业”。
据财新此前报道，上交所市场发展部就曾出现过普通员工在招揽拟上市公司时的腐败问题。该员工以暗示能在上市过程中“帮忙”为由，以分期收取拟上市公司的钱款，约定上市前先收30%，上市成功后再收70%，屡试不爽。直到某家公司因未能成功上市、索要退款不成，被举报而曝光（参见财新我闻2023年7月12日《上交所原副理事长退休五年后被带走 事出何因》）。
据了解，上交所内部一直有针对董国群的举报，他本人也日渐低调，看起来已是“等退休”的状态，没想到巡视刚结束就东窗事发。
据熟悉他的人士称，董国群有些江湖气，为人活络，会搞关系。“当年几个交易所的财务审计一起开会，他积极地张罗聚会。他能担任财务总监，说明深受信任，但这个职位也不好干。”
经过30余年发展，目前上交所已经成为全球第三大证券交易所和全球最活跃的证券交易所之一。截至2022年底，上交所股票总市值46.4万亿元、筹资总额8477亿元，分别位居全球第3名、第1名。
沪、深交易所的主要收入为每年证券市场各类交易的经手费，比如A股、B股、优先股、基金、债券现货等，还包括发行、上市、交易席位等收费业务类别，每项业务的收费标准也不尽相同。沪、深交易所均未对外披露过累计收入情况，仅以市场下行前的2021年A股股票市场成交看，当年沪、深两市A股成交额累计257.18万亿元，按成交金额的0.00487%双向收取，两家交易所一年仅股票交易经手费收入粗略计算为250.49亿元；其中沪市成交额约113.52万亿元，当年上交所交易经手费收入约为110.57亿元。
一位资深监管人士称，对于财务收入，交易所并无多少自主权，而财务部主要是经手角色，项目均需报证监会审核，工资总额也有限定。除日常维护交易所的开支和人员费用外，交易所的支出还包括自身使用楼宇的租用或建造费用。此外对证金公司、中国结算等公司出资也是主要支出之一。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在上交所任职，董国群自2020年起担任上海竹园工程管理有限公司（下称“竹园公司”）董事长。工商信息显示，上交所、中金所、中国结算持有竹园公司股份分别为46%、36%和18%。竹园公司主要是为坐落于上海浦东杨高南路的上海国际金融中心的项目建设而设立，上交所、中金所、中国结算是项目建设单位，竹园公司受三家建设单位委托负责项目开发建设管理工作，以及竣工验收、物业管理。
“这个项目投资体量太大，一直利益纷杂，很难说有人是不是在中间也有不干净的地方。”前述与董国群打过交道的人士称。一位曾在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办公的人士表示，该项目楼体质量很差，“一下雨地下一层、二层就漏水，其中一栋楼上平层还落下过大石头，幸好当时没人上班”。
公开报道显示，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筑项目总投资约80亿元，占地面积5万平方米，主体由三幢大楼合围而成，大楼中间设有通行连廊，2020年主体落成，后作为三家建设单位新的办公楼已经启用。据财新了解，上交所除技术公司外绝大部分部门已于2021年前后搬入其中。
III. 廉政风险下沉
经过长达四年的试点，2023年2月启动了股票发行注册制，沪、深两大交易所承担了全面审核判断企业是否符合发行条件、上市条件和信息披露要求的主体责任。由此，交易所监管任务加重，使得公权力和廉政风险下沉至交易所，揪出的腐败案例也由此日渐增多。
其中最典型的案例，要数获刑10年8个月的上交所原审核中心副主任操舰。操舰在2021年6月初突然被带走，后被查出涉案金额逾2000万元。在操舰落马后，多人迅速被卷入，包括第十六届主板发审委委员、天健会计师事务所原副总裁陈翔；操舰的大学校友、安信证券分管投行业务原副总裁秦冲；第十四、十五和十六届主板发审委委员、国泰君安投资银行部原总经理朱毅等（参见财新我闻2023年4月27日《上交所操舰案宣判 金融反腐主动交代倒计时》）。
操舰案发直接导致了与其同届发审委的林勇峰主动投案，后者在2022年3月被查。不止一位知情人士称，林勇峰在操舰被抓后心理压力极大，咨询了纪律部门后选择主动投案、配合调查，在退回了数百万元受贿财物后，被从轻处理。2022年6月，林勇峰被给予“双开”的纪律处分。
在林勇峰投案前数月，另一位上交所行政负责人季晓梅也被查。她虽然级别不高，但在上交所已工作20多年，因曾负责采购招标，腐败金额不小，在此前中央巡视中因举报而暴露出来。
因操舰被查后留下了线索，刘逖在2023年4月被查。经查，刘逖以影子股东入股多家拟上市公司，在企业发行上市等方面为他人谋取不正当利益，并非法收受财物，数额巨大，由此成为证券发行审核领域腐败问题的典型案例。
2024-08-01
在归口证监会监管前即在上交所工作，长期负责审计财务条线，为人低调，曾颇得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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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资本市场重要基础设施的上海证券交易所，在接受二十届中央第三轮巡视之后，一位资深负责人被带走接受调查。
7月20日，中央巡视组工作人员完成现场巡视，从上交所离场。7月29日，上交所的一位资深副总经理从办公室被带走接受调查。
这是上交所近两年来第三位被调查的高管。
2023年4月，上交所原副总经理刘逖因涉嫌严重职务违法被查；2023年10月，他被开除公职，后因非法收受财物，数额巨大等问题被移送检察机关依法审查起诉（参见财新我闻2023年4月21日《上交所原副总刘逖接受监察调查 专业干部何入歧路》、2023年10月22日《上交所原副总刘逖被移送司法 “假离婚”后遗症》）。
2023年7月，已于2018年10月退休的上海证券交易所原副理事长张冬科被带走（参见财新我闻2023年7月12日《上交所原副理事长退休五年后被带走 事出何因》）。
而这次被查的副总经理是比刘逖还资深的上交所老将，若非此次突然被查，他将在2025年上半年到龄退休。两位消息人士告诉财新，上交所内部此前已有针对他的举报，此番被查或是在巡视中有进一步发现。
根据巡视工作统一部署，中央巡视组的第三轮巡视对象包括34家单位党委（党组），其中证监会、上交所、深交所均由中央第八巡视组进行巡视；巡视组2024年4月下旬进场，现场工作三个月左右。
巡视组主要受理反映被巡视单位领导班子及其成员、下一级党组织主要负责人和重点岗位人员问题的来信来电来访，重点是关于违反政治纪律、组织纪律、廉洁纪律、群众纪律、工作纪律和生活纪律等方面的举报和反映。相关举报问题线索，巡视组将按程序移交有关纪检监察机关及时处置。
4月17日，巡视组巡视上交所工作动员会召开，上交所党委书记、理事长邱勇在会上表示，中央第八巡视组对上海证券交易所党委开展巡视，是对上海证券交易所党委的一次全面政治体检，也是对交易所改革发展工作的一次全面检视。
7月31日，财新多次拨打这位副总经理的手机，均显示已关机，微信消息亦未有任何回复。
I. 28年上交所老人
此番被查的上交所副总经理为现年59岁的董国群（👆）；他生于1965年5月，本科毕业于上海财经大学统计学专业，上世纪80年代末参加工作，后由在职EMBA取得了工商管理硕士学位。从最初IT部门员工，到财务总监，再到副总经理，董国群在上交所工作了28年，根基深厚。
“他是老交易所人，在证监会接管上交所之前就在了。”一位早年就认识董国群的人士称，并形容他是典型的江浙人，沪普口音明显。董国群自1996年就进入上交所工作，而1990年成立的上交所和深交所当时都还由当地政府管理。
上交所孕育于当时改革开放的大背景之下，于1990年11月14日被批准设立，我国股票集中交易市场由此正式建立，资本市场发展进入新的纪元。经过最初几年的摸索，为理顺证券交易所的管理体制，1997年国务院决定将两大证券交易所划归中国证监会直接管理，总经理和副总经理作为会管干部，均由中国证监会任命。
在2019年升任上交所副总前，董国群鲜少公开露面，早期的任职经历极少见诸报端。据财新多方了解，董国群在上交所工作的28年间，任职于多个部门，包括技术部门、审计部门、财务部门以及上市公司管理部等。
在最初就职于IT（信息技术）部门后，董国群进入审计部，后升任总监。上交所审计部主要负责以审计手段开展内部监督检查，评价内部控制措施，完善所内的业务活动合规性，对关键业务开展审计监督，同时也需要配合上级审计机关和外部审计机构开展各项检查。
董国群担任审计部总监的时期，正是耿亮与2023年被查的朱从玖在上交所搭班子的时期。朱从玖自2000年开始任上交所总经理，耿亮则在2001年接任上交所理事长，两人合作直到2008年，朱从玖调回证监会担任主席助理兼发行部主任。在此期间，董国群调任财务部任总监。上交所财务部主要为对内部门，主要负责上交所的财务政策制度，统筹财务资源配置，实施财务管理，对整个上交所财务活动进行核算分析及监督控制。
2019年上半年，董国群升任上交所副总经理，分管上交所较为核心的上市监管条线。
上交所目前与上市公司相关的核心部门有四个：一是上市审核中心，主要负责科创板公司上市审核工作；二是上市公司管理一部，负责上交所主板上市公司持续监管，包括日常信息披露监管、会计监管、公司治理等；三是上市公司管理二部，负责主板风险警示公司及部分风险公司持续监管、沪市主板退市工作和违法违规行为处置；四是科创板公司管理部，综合了上市公司管理一部和二部的监管职能，区别在于主要针对科创板，该部也会配合上市审核中心进行再融资审核。
随着注册制的不断深化及上交所高层人员的变化，董国群的分管也发生了变化，目前主要分管市场服务及投资者服务等工作。
上交所市场服务由市场发展部主要负责，该部门主要负责上交所企业上市服务，包括政策宣介、拟上市企业培育和渠道维护等；也承担企业发行上市业务操作，以及科创板股票发行承销的监督管理等相关工作。2023年4月，上交所在理事会下设专门的投资者教育和保护专门委员会，首届专委会由国泰君安任主任委员，董国群任联席主任委员，其他副主任委员有五席，分别来自中信证券、华泰证券、中信建投、兴业证券及浙商证券。
此外，公开信息显示，作为上交所派驻的股东代表，董国群目前还担任证金公司董事、中国结算的监事。董国群在2024年2月接任证金公司董事时，接棒的正是此前被查的刘逖。
II. 因何被查
董国群7月下旬曾公开露面。7月19日，第十二届创业投资论坛暨全国创投协会联盟走进上海张江活动在沪召开。据《证券时报》报道，他在会上指出，在科技、产业、资本的循环中，代表创新资本的创投机构是不可或缺的力量。“科创板八条”的落地需要创投机构大力支持，希望创投机构精准识别新产业、新业态、新技术领域，尤其是突破关键核心技术的硬科技企业，优先推荐到科创板上市，助力科创板企业推进高质量产业并购，尽快形成一批典型案例落地。
作为这一轮巡视后首个被查的交易所监管干部，一位与董国群打过交道的人士将其被查形容为“意料之中”。“虽然他之前没有在核心部门长期任职，但是财务部管着整个交易所的钱，实际上是最核心的部门；若想伸手别的部门，帮忙打招呼，也不难。”在其看来，董国群所分管的市场服务部实际上利益也比较多，“时不时往地方跑，会接触很多需要拟上市企业”。
据财新此前报道，上交所市场发展部就曾出现过普通员工在招揽拟上市公司时的腐败问题。该员工以暗示能在上市过程中“帮忙”为由，以分期收取拟上市公司的钱款，约定上市前先收30%，上市成功后再收70%，屡试不爽。直到某家公司因未能成功上市、索要退款不成，被举报而曝光（参见财新我闻2023年7月12日《上交所原副理事长退休五年后被带走 事出何因》）。
据了解，上交所内部一直有针对董国群的举报，他本人也日渐低调，看起来已是“等退休”的状态，没想到巡视刚结束就东窗事发。
据熟悉他的人士称，董国群有些江湖气，为人活络，会搞关系。“当年几个交易所的财务审计一起开会，他积极地张罗聚会。他能担任财务总监，说明深受信任，但这个职位也不好干。”
经过30余年发展，目前上交所已经成为全球第三大证券交易所和全球最活跃的证券交易所之一。截至2022年底，上交所股票总市值46.4万亿元、筹资总额8477亿元，分别位居全球第3名、第1名。
沪、深交易所的主要收入为每年证券市场各类交易的经手费，比如A股、B股、优先股、基金、债券现货等，还包括发行、上市、交易席位等收费业务类别，每项业务的收费标准也不尽相同。沪、深交易所均未对外披露过累计收入情况，仅以市场下行前的2021年A股股票市场成交看，当年沪、深两市A股成交额累计257.18万亿元，按成交金额的0.00487%双向收取，两家交易所一年仅股票交易经手费收入粗略计算为250.49亿元；其中沪市成交额约113.52万亿元，当年上交所交易经手费收入约为110.57亿元。
一位资深监管人士称，对于财务收入，交易所并无多少自主权，而财务部主要是经手角色，项目均需报证监会审核，工资总额也有限定。除日常维护交易所的开支和人员费用外，交易所的支出还包括自身使用楼宇的租用或建造费用。此外对证金公司、中国结算等公司出资也是主要支出之一。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在上交所任职，董国群自2020年起担任上海竹园工程管理有限公司（下称“竹园公司”）董事长。工商信息显示，上交所、中金所、中国结算持有竹园公司股份分别为46%、36%和18%。竹园公司主要是为坐落于上海浦东杨高南路的上海国际金融中心的项目建设而设立，上交所、中金所、中国结算是项目建设单位，竹园公司受三家建设单位委托负责项目开发建设管理工作，以及竣工验收、物业管理。
“这个项目投资体量太大，一直利益纷杂，很难说有人是不是在中间也有不干净的地方。”前述与董国群打过交道的人士称。一位曾在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办公的人士表示，该项目楼体质量很差，“一下雨地下一层、二层就漏水，其中一栋楼上平层还落下过大石头，幸好当时没人上班”。
公开报道显示，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筑项目总投资约80亿元，占地面积5万平方米，主体由三幢大楼合围而成，大楼中间设有通行连廊，2020年主体落成，后作为三家建设单位新的办公楼已经启用。据财新了解，上交所除技术公司外绝大部分部门已于2021年前后搬入其中。
III. 廉政风险下沉
经过长达四年的试点，2023年2月启动了股票发行注册制，沪、深两大交易所承担了全面审核判断企业是否符合发行条件、上市条件和信息披露要求的主体责任。由此，交易所监管任务加重，使得公权力和廉政风险下沉至交易所，揪出的腐败案例也由此日渐增多。
其中最典型的案例，要数获刑10年8个月的上交所原审核中心副主任操舰。操舰在2021年6月初突然被带走，后被查出涉案金额逾2000万元。在操舰落马后，多人迅速被卷入，包括第十六届主板发审委委员、天健会计师事务所原副总裁陈翔；操舰的大学校友、安信证券分管投行业务原副总裁秦冲；第十四、十五和十六届主板发审委委员、国泰君安投资银行部原总经理朱毅等（参见财新我闻2023年4月27日《上交所操舰案宣判 金融反腐主动交代倒计时》）。
操舰案发直接导致了与其同届发审委的林勇峰主动投案，后者在2022年3月被查。不止一位知情人士称，林勇峰在操舰被抓后心理压力极大，咨询了纪律部门后选择主动投案、配合调查，在退回了数百万元受贿财物后，被从轻处理。2022年6月，林勇峰被给予“双开”的纪律处分。
在林勇峰投案前数月，另一位上交所行政负责人季晓梅也被查。她虽然级别不高，但在上交所已工作20多年，因曾负责采购招标，腐败金额不小，在此前中央巡视中因举报而暴露出来。
因操舰被查后留下了线索，刘逖在2023年4月被查。经查，刘逖以影子股东入股多家拟上市公司，在企业发行上市等方面为他人谋取不正当利益，并非法收受财物，数额巨大，由此成为证券发行审核领域腐败问题的典型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