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Yes,President！特朗普面临的执政困境
原创 猫骑士 [ 新潮沉思录 ](javascript:void\(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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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已经过去的2月对新晋的美国总统特朗普来说，无疑是难熬的一段日子，那边厢自参选伊始便与与媒体展开的唇枪舌战如火如荼，这边厢自己脆弱的执政团队又遭受了重大打击：2月14日，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Michael
Flynn（以下简称弗林）被曝与俄大使私下通话，有”通敌“嫌疑而被迫辞职。
如果说禁穆令遭法院驳回这些现象只是美国政府权力制衡的肥皂剧，代表不了什么重大的意义，那么对弗林这个人和国家安全事务助理这个职务有基本了解的人都应该明白，
**弗林的辞职，无疑是特朗普政府陷入执政困境的明确体现。**
弗林1958年出生于罗德岛州一个条件优越的民主党家庭，在罗德岛大学（University of Rhode Island）和金门大学（Golden Gate
University）接受大学教育之后走上了军旅生涯。弗林的履历是非常饱满的——作训，情报，管理和对外干涉的实操都有涉及，在阿富汗和伊拉克，都担任了非常重要的情报部门领导，并且于2011年在奥巴马的提名支持下，成为美国国防情报局(DIA)的一把手。
弗林的意识形态相对保守，在诸如堕胎这样相对敏感的问题上都直言不讳地发表过自己的观点，或许是长期的情报工作和中东事务的影响，他在政治上主张缓和与俄罗斯的关系，同时又对伊斯兰教看法极端，认为必须遏制伊斯兰教对美国的侵蚀。而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作为总统在国家安全事务上的代表，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它既是总统意志的体现，也是安全事务决策的研究制定与执行者，同时也要向总统提供事务咨询，甚至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总统的政策走向，这样的职位需要的必然是一个有经验有主张的资深国务官僚。结合特朗普的执政主张，我们能够很明确地看出，
**弗林这样一个经验丰富观点保守主张激进的民主党人是非常符合特朗普的胃口的，而特朗普的执政规划又符合弗林的主张，两人称得上是“君臣相得”了。**
与普京共坐的弗林
当然，不是每个童话都有美好的结尾的，弗林这短暂的助理生涯称得上是一出闹剧，在16年11月18日接受职位之后，仅仅过了不到三个月，便引咎辞职，灰头土脸地离开了特朗普的给他的舞台。
导致flynn辞职的整个事件充满特朗普式的荒诞感。据相关信息，2016年年底，弗林与俄罗斯大使通话，透露了奥巴马政府的对俄政策，而该电话内容又被奥巴马的顾问得知，并接受了FBI的质询。之后该消息被华盛顿邮报专栏作家大卫·伊格纳修斯踢爆，而特朗普团队的多名高官都在这个问题上选择了否认，其中包括副总统彭斯。之后的情况急转直下，弗林直接否认曾与俄罗斯大使通话，但随即相关的证据便被摆上了桌面，弗林被迫辞职，特朗普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
从弗林的行为来看，一个即将上任的外务高官，和美国分量最重的对手之一进行联系，不过是一次很普通的秘密外交行为。秘密外交对美国政府来说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呢？美国冷战中最重要的外交成就——尼克松访问中国，就是秘密外交的成果，当然，
**缺乏"程序监督“使得此类行为从来都是上纲上线党同伐异的工具。**
而秘密外交最基本的要求就是情报部门的默契，该事件在弗林上任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就被泄露出来甚至不是作为一个筹码而保留——抛开很多从相关人员的主观推断而得出的结论——我们至少能明确一点，特朗普对于美国政府官僚体系的影响力是微乎其微的，有很多人迫不及待地想看他的笑话。
纵观特朗普暮登天子堂的传奇经历，这种现象正是特朗普走过的磕磕绊绊的总统之路的缩影。
特朗普的当选之路堪称神奇，他既没有从政经验，也没有政治派系，除了一个有名无实的共和党身份和兜里的钱，并没有什么竞选总统的资本。直到选举结果出来之前，特朗普都是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角色，共和党举行内部选举，一帮候选人烂泥扶不上墙，最终也不过是捏着鼻子认了川普。成了候选人之后，媒体和精英阶层依然不看好他，而当选总统更是全世界大跌眼镜。这个过程释放了一个信息，川普在具体的政务工作和政策方向的领域，是缺少基本盘的，人民可以把你选成总统，但他们却无法帮你处理政务工作，提供政策理论支持。而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任命了一堆保守的鹰派，把班农这种正常年月里上不得台面的茶党理论家奉为政策顾问，甚至也能解释为什么他把自己的家人们都塞进内阁，实在是无人可用尔。
**上图就是媒体最喜欢的特朗普，那个呼之欲出的“F”昭示着他的特殊。**
传奇也意味着与众不同，在政客的语境里，“与众不同”则意味着势单力孤。因此，他在参选伊始，就走了一条与别人都不一样的路——想他人之不敢想，言他人之不敢言。他抛弃了传统政客的话术，也抛弃了传统政客的形象。所以他敢于怒喷媒体，也敢于在竞选期间触碰美国政治正确的敏感领域：诸如对伊斯兰的强硬态度，诸如缓和对俄关系。事实证明他赌对了，用令全世界精英阶层预料不到的方式登上了总统宝座。而这种赌博同时也是一副枷锁，为了保持一贯的形象，他无法采取灵活的手段来实现自己的政治纲领。其他的政客可以在当选之后把自己的竞选纲领扔进臭水沟，但他不能，他必须使自己知行合一，所以，要分析特朗普面临的困境，对其执政理念，乃至重大的政策方向，都有必要进行基本的了解。
从特朗普一以贯之的表现来看，他的核心理念是反对美国的全球化存在的，首先认为美国承担了太多不必要的国际义务，也认为中国才是最大的对手，美国对外战略的重心有问题；第二他认为美国政府在对外问题上显得软弱，缺乏捍卫国家利益的决心（或许这可以解释他在上任伊始在对台关系上的轻佻）；第三他认为美国并未从全球化获益，反倒是国内由于去工业化的原因，造成贫富分化加剧，“沉默的大多数”比以前更加艰难；最后他毫不顾忌地挑战美国社会在多元化上的政治正确，反对非法移民。
这些理念都转化成了具体的政策方向和态度：对俄缓和关系，禁穆令，不承认一个中国，退出TPP等等。
必须承认，特朗普对于美国面临的困境是有直观上的认识的，但认识是一回事，如何去改善又是另一回事。具体到他的政策层面，或多或少都缺乏可执行性，要么手段和目标南辕北辙。
首先看看导致弗林下台的对俄问题。
美国和俄罗斯在理论上有没有和解的基础呢？这是个复杂的问题，但并不是没有头绪。国家间的关系在大方向上取决于地缘关系，经济利益和意识形态。在地缘关系的问题上，对两国历史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传统上地缘安全是俄罗斯对外战略的基础（事实上这也是几乎所有陆权国家的共同特征），而美国则由于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对陆权国家的地缘安全问题缺乏深刻理解（当然这也导致了美国对世界岛的陆权国家的安全需求缺乏重视），商业利益和意识形态是对外战略的核心，在冷战前两国几乎是没有地缘安全冲突的。
在经济利益上，确切地说是全球化的市场竞争方面，俄罗斯缺乏成为美国对手的能力。有一种流行的错误观点认为苏联输掉冷战的原因是不重视非军事产业导致民品缺乏竞争力没有利润导致的，实际上如果对沙俄有基本的了解的话，就知道历史上的俄罗斯也从来没有体现过他们在商品经济领域的竞争力，沙俄作为长期边缘化的欧洲国家，用列宁的话来说就是“由沙皇领导十几万贵族依靠几十万产业工人统治上亿农奴的国家”。而对于这样一个产业工人集中在几个大城市里，能造无畏舰但又以农奴制为基础的国家，用我国教科书里的定义再精准不过了，“军事封建帝国主义”。而美国则完全不同，作为人类历史上少有的海陆双强的国家，资源禀赋和地理位置就注定了它必然会对世界市场拥有统治性的影响力，1894年是美国取代英国成为世界第一工业国的年份，而这个时候的沙俄正坐在火山口上，徒劳地等待着革命的到来；苏联者从建立伊始便长期依赖西方的技术与资本输入，冷战中出口最多的是各类武器装备；而今天的俄罗斯除了更大规模地出卖资源，还有什么是跟100多年前不一样的呢？所以可以这样说，对于全世界经济来说，美俄从来都没有成为过对手，也谈不上竞争。
在意识形态的问题上，冷战是个永远绕不过的话题，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因为制度和理念的不同产生了如此激烈的对抗，这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但我们真正深入分析的时候，单纯从国家利益出发，两国到底有多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实在是个值得商榷的问题。冷战研究是国际关系中的显学，这里不展开讨论，我只提一个有趣的现象，冷战呈现一种对立和缓和交替的过程，而一方处于守势时，往往可以取得对抗的胜利，而处于攻势时往往碰的头破血流。毛泽东在和基辛格会谈的时候就明确指出了苏联面临困境的原因“这是力量配不上野心的结果”，而同样的观点在地缘政治学泰斗索尔.科恩那里也提出过，认为并不需要和苏联进行全球范围内争锋相对的冲突，守住节点，“扎紧篱笆”，观其自败，事实也证明了顶尖的战略大师的洞察力。而我认为，这种现象反映的其实是美俄的利益边界并无太多交集，主动进攻往往意味着“外线作战”的事实。从冷战的结局来看，虽然美国获得了全胜，但到底多少是自己的力量，多少是苏联自己的错误，也是值得深思的。从地缘关系上看，冷战的地缘利益最大的受益者是德国，而美国却因为北约的存在背上了离终点遥遥无期的安全义务和直面俄罗斯的地缘冲突。
漫画家眼中的美苏争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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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体上，我认为美俄之间在理论上是有和解的基础的，如果让英国人操盘美国的对外政策，很可能让俄罗斯在世界岛上扮演它当年面对欧洲时的角色。但现实恰恰相反。对于特朗普来说，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对俄缓和关系都面临着巨大的阻力。
首先是外在的，美俄之间的关系。1949年成立的北约是整个美国-
西欧军事联盟的基础，其目标也非常直白，遏制苏联扩张，控制欧盟。从冷战的过程来看，北约发挥了相当积极的意义，同时也达到了美国目的。但冷战结束苏联解体之后呢？当俄罗斯失去了全球争霸的能力之后呢？从苏联解体后北约东扩的历史来看，出于官僚机构的本性，北约已经学会了寻找自身存在的意义，在这将近三十年的时间里，一刻也不得消停，忠实地执行着挑起对俄地缘冲突的工作。而直到目前，美国也没有解散北约的迹象。这样的直接后果就是，美国不得不因为这个组织的存在承担起对欧洲的地缘安全义务，同时不停地刺激俄罗斯。
而对于俄罗斯来说，苏联解体之后，俄罗斯做了巨大的努力重新挽回失去的政治资产，最终这种努力变成了欧亚联盟这个概念，但美国在冷战的惯性的支配下，最终把这场努力变成了一场以乌克兰危机为结局的闹剧。从目前看来，最现实的结局也就是俄罗斯获得克里米亚半岛，东乌克兰无害化，而过去那个统一的乌克兰是再也不可能回来了。每个人都知道乌克兰和白俄罗斯的重要性，无论是布热津斯基还是基辛格，还是美国其他的对俄罗斯事务的主导者，每个人都知道，布热津斯基在《大棋局》这样描述乌克兰对俄罗斯的重要性：“
乌克兰是欧亚棋盘上一个新的重要地带。它作为一个独立国家存在有助于改变俄罗斯，因此它是个地缘政治支轴国家。没有乌克兰，俄罗斯就不再是一个欧亚帝国。少了乌克兰的俄罗斯仍可争取帝国地位，但所建立的将基本是个亚洲帝国，并且更有可能被卷入与觉醒了的中亚人的冲突而付出沉重代价。那时中亚人将对失去新获得的独立感到愤怒，而且他们将得到南面伊斯兰兄弟国家的支持。中国也可能反对俄罗斯重新统治中亚，因为它对中亚新独立国家越来越感兴趣。但如果莫斯科重新控制了拥有五千二百万人口、重要资源及黑海出海口的乌克兰，俄罗斯将自然而然重获建立一个跨欧亚强大帝国的资本。乌克兰丧失独立将立即影响到中欧，使波兰变为一体化欧洲东部前沿的地缘政治支轴国家。
”乌克兰危机之后，俄罗斯将作为一个地区大国的长期面对紧张的地缘环境和东乌克兰这个烂疮的持续消耗，而作为始作俑者，美国又如何跟俄罗斯缓和关系呢？这场闹剧彻底断送了俄罗斯重回世界一极的可能性，自然也就断送了美俄和解的可能性。
观众们感到了威胁，但熊只是想逃出笼子
其次是内在的，从冷战到现在，作为美国最强大也是最危险的对手，俄罗斯占用了美国对外关系中的大部分资源，而这些资源在美国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靠俄罗斯吃饭的利益团体，包括并不限于：智库，CIA，政治掮客，保守主义意识形态的吹鼓手，军队等等等等，作为美国半个多世纪对外政策的首要对手，通过对抗俄罗斯产生的利益团体在美国国内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诸如麦凯恩和林赛格雷厄姆这些知名的共和党大佬，都是铁杆的反俄代表人物。一旦政策转向，必然会影响很多人的利益，而这些人里有一大部分身居高位掌握资源又有号召力，这些人对特朗普特朗普对俄政策的破坏性，远不是只会举牌子的白左群体和只能隔空喊话的媒体可以相比的。
整体上说，美俄缺乏缓和关系的现实路径和基础。特朗普在弗林辞职事件上的窘境，只是一个简单的缩影。不出所料，这两天的对俄外交口径已经完全转变过来，继续老的传统。
再来谈谈TPP的问题。
从TPP的主要内容来看，退出TPP是特朗普上任后最重要的成果之一。国内主流媒体往往把tpp解读为一个遏制中国的游戏规则，当然不无道理，但从TPP的具体内容来看，这实际上是一个规模小一些的，更肆无忌惮的全球化方案。它的核心目的是对政府管理能力的摧毁性削弱，一切为资本开路，为流动性更好的资本开路，这才是TPP的本质，可以说除了跨国公司和金融资本，大家都是输家。而这种变化对特朗普及其支持者缩依赖的美国政治秩序的伤害尤甚。特朗普政府从任何一个方面都不可能支持TPP的推行，这是可以预见的。
但是不是就应该快刀斩乱麻地退出，这就值得深思了。这种方式至少会面临以下几个问题，首先是对美国国际形象的影响，作为主导国退出上任政府力推的多边国际协议，必然会影响国家的信用和威望，从退出之后澳大利亚等国对中国的示好和习主席在达沃斯的成果来看，结果显而易见，实际上从“Our
country’s so
innocent?”来看，特朗普似乎对美国国家形象的意义缺乏深刻的认识，这恐怕也是他如此快速地做出决定的原因之一。第二也无助于国内问题的解决，显然会有很多利益集团能从TPP里获益，比如那些掌握的资本流动性更强，资产更轻，对于生产要素分散配置更不敏感的企业和资本家。而这个群体显然和民主党的支持者是高度重合的，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希拉里和奥巴马都力推TPP。反过来讲，退出TPP，川普必然要得罪很多人。矛盾没有解决，就会以其他的方式释放出来，媒体们天天拆台，加州闹独立，文化和IT界的明确对立，都是这个矛盾的体现。搞不好团结，就搞不好工作，特朗普以为自己是白马银枪的屠龙骑士，而很可能他只是带着破毡帽的唐吉珂德。
相比弗林事件和退出tpp，年初的“打电话”事件只是特朗普在惊涛骇浪中的小水花，在既没有准备好后手，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的情况下，他轻佻地挑战台海关系的基石，其结果也就显而易见了。而之后高调炒作萨德入台和军售问题，更像是外交部的外务官僚们给总统的失分找回面子的举动。
最后是禁穆令，此事的直接反映是行政权和司法权的冲突，但背后则是美国社会深层次的矛盾，而这场戏还没到谢幕的时候。
总的来说，特朗普在上任伊始，就受到了来自美国社会各个层面的挑战，而这种挑战应该是在他和他的执政团队的预料之中的，但如此激烈和全面，恐怕就出人意料了。
特朗普上台的过程本身就是美国国家困境的体现：正因为过去的路都已经走过，过去的人都已经在舞台上表演过但效果不佳，所以大家才选择了这个年逾古稀的freshman上来赌一票。而特朗普的困境，其深层次的原因也就蕴含在这里。
**首先是美国社会的客观变化认识不足。**
从特朗普的主要幕僚，茶党理论家班农（bannon）看来，解决目前美国问题的途径在于寻找传统，而他所谓的寻找传统，从其主要观点看来，无非就是从独立战争到二战的共同叙事带来的国家认同，而他没有意识到的问题是，在二战以后，美国的种族结构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1960年，非拉美裔白人占美国总人口的85%，这个时间节点刚好是黑人平权运动的和越南战争——摧毁美国社会共识的重要事件的前夜，在这之前的美国有清晰的共同叙事和国家认同，而且非拉丁裔白人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占有绝对的主导地位。而今天这个人口比例已经降到了64%，而且由于人口老龄化生育率不足以及社会解放运动带来的影响，当代白人的影响力已经大不如前，远没有人口比例体现出来的力量。所以一个基本的事实是，美国不再是一个由非拉丁裔白人占主导的清教徒国家，多元化甚至是多极化，已经是美国社会结构不可逆转的变化趋势了。
**特朗普必须意识到，那些不支持你的选民们，他们不是你的敌人，而是你的公民，你不可能无视他们的诉求，也不可能无视他们的异见带来的社会割裂，遑论在这种状况下推行政策了。**
**第二是对美国收缩带来的阻力认识不足。**
2016年美国国防预算5430亿美元，财年结束超支600亿美元，比前十其他国家加起来还多，而考虑到美国自身的地缘状况，可以想象一下美国的武装力量像胡椒面一样撒遍全球的景象。从军费出发的视角只是窥斑见豹，作为全球帝国，美国与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同时施加着影响力，并通过这种影响力汲取利益，而反过来，这些关系，也塑造着现在这个美国。而我们想象一下，这样庞大的政府，是一个保守孤立的美国能承载的吗？这样强大的军事力量，符合一个保守孤立的美国的需要吗？特朗普或者他的支持者们都必须面对一个现实，现在这个美国，已经不是他们想象中那个保守孤立的美国了，是庞大的联邦政府，是全球存在的武装力量，是矛盾重重的各个族群共同塑造的新的美国，这个新美国，在它追求世界霸权成为世界帝国的过程中，产生了无数的利益集团，产生了无数的触角和爪牙，而砍断这些爪牙，都不是区区一个总统能够做到的。纵观历史，每个帝国由盛转衰的收缩都是极其惨烈的，
**重回保守孤立意味着长期奉行的基本价值观的撕裂，而全球事务的收缩又伴随着国家机器权力的大幅收缩。** 特朗普是否意识到了这些力量的反噬可能带来的结果？
**第三是经验的缺失。**
特朗普是个成功的商人，但是不是一定能成为一个成功的总统？从种种迹象来看，并不乐观。在冷战结束之后，长期的政治生活娱乐化让社会产生了一种错觉，认为政治家这份工作是没有什么难度的，甚至这个身份本身已经成为了一个充满了戏谑的存在。而实际上，成为一个优秀的政治家可能是全世界最难的目标，特别是特朗普给自己的目标是“make
america great again”的时候。
一个优秀的政治家，要有适宜的执政理念，务实的目标，但光提出口号和政策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执行才是最大的问题。如何隐藏自己的目的，如何团结力量，如何树立敌人，如何利用政治手腕去推行政策而不被破坏，这些对特朗普来说都是复杂但迫切要解决的问题。从目前他的情况看，他缺乏体制内的基本盘支持，又缺乏有力的执政团体，而从他上任伊始就树敌无数，又在弗林事件上栽跟头的情况看，他也缺乏一个政客的常识和基本的手腕，相比某个以营改增为幌子限制地方财权的大玩家，特朗普总统真的要认真学习一个。现在的特朗普，常常让我想起担任内政大臣的吉姆哈克，不知道他能不能进化成后来的哈克首相呢？
堂吉诃德与桑丘？还是特朗普与弗林？
**最后祝福一下特朗普大统领，虽然目前陷入困境，但我还是衷心希望他能够走出困境，披荆斩棘，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毕竟，每一个唐吉珂德的观众心里，都还存有一个圣乔治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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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请读者们有空的话花几秒时间帮我们点下文章下面广告并迅速返回即可，为作者提供支持。感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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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 猫骑士 ** / **** 独立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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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已经过去的2月对新晋的美国总统特朗普来说，无疑是难熬的一段日子，那边厢自参选伊始便与与媒体展开的唇枪舌战如火如荼，这边厢自己脆弱的执政团队又遭受了重大打击：2月14日，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Michael
Flynn（以下简称弗林）被曝与俄大使私下通话，有”通敌“嫌疑而被迫辞职。
如果说禁穆令遭法院驳回这些现象只是美国政府权力制衡的肥皂剧，代表不了什么重大的意义，那么对弗林这个人和国家安全事务助理这个职务有基本了解的人都应该明白，
**弗林的辞职，无疑是特朗普政府陷入执政困境的明确体现。**
弗林1958年出生于罗德岛州一个条件优越的民主党家庭，在罗德岛大学（University of Rhode Island）和金门大学（Golden Gate
University）接受大学教育之后走上了军旅生涯。弗林的履历是非常饱满的——作训，情报，管理和对外干涉的实操都有涉及，在阿富汗和伊拉克，都担任了非常重要的情报部门领导，并且于2011年在奥巴马的提名支持下，成为美国国防情报局(DIA)的一把手。
弗林的意识形态相对保守，在诸如堕胎这样相对敏感的问题上都直言不讳地发表过自己的观点，或许是长期的情报工作和中东事务的影响，他在政治上主张缓和与俄罗斯的关系，同时又对伊斯兰教看法极端，认为必须遏制伊斯兰教对美国的侵蚀。而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作为总统在国家安全事务上的代表，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它既是总统意志的体现，也是安全事务决策的研究制定与执行者，同时也要向总统提供事务咨询，甚至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总统的政策走向，这样的职位需要的必然是一个有经验有主张的资深国务官僚。结合特朗普的执政主张，我们能够很明确地看出，
**弗林这样一个经验丰富观点保守主张激进的民主党人是非常符合特朗普的胃口的，而特朗普的执政规划又符合弗林的主张，两人称得上是“君臣相得”了。**
与普京共坐的弗林
当然，不是每个童话都有美好的结尾的，弗林这短暂的助理生涯称得上是一出闹剧，在16年11月18日接受职位之后，仅仅过了不到三个月，便引咎辞职，灰头土脸地离开了特朗普的给他的舞台。
导致flynn辞职的整个事件充满特朗普式的荒诞感。据相关信息，2016年年底，弗林与俄罗斯大使通话，透露了奥巴马政府的对俄政策，而该电话内容又被奥巴马的顾问得知，并接受了FBI的质询。之后该消息被华盛顿邮报专栏作家大卫·伊格纳修斯踢爆，而特朗普团队的多名高官都在这个问题上选择了否认，其中包括副总统彭斯。之后的情况急转直下，弗林直接否认曾与俄罗斯大使通话，但随即相关的证据便被摆上了桌面，弗林被迫辞职，特朗普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
从弗林的行为来看，一个即将上任的外务高官，和美国分量最重的对手之一进行联系，不过是一次很普通的秘密外交行为。秘密外交对美国政府来说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呢？美国冷战中最重要的外交成就——尼克松访问中国，就是秘密外交的成果，当然，
**缺乏"程序监督“使得此类行为从来都是上纲上线党同伐异的工具。**
而秘密外交最基本的要求就是情报部门的默契，该事件在弗林上任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就被泄露出来甚至不是作为一个筹码而保留——抛开很多从相关人员的主观推断而得出的结论——我们至少能明确一点，特朗普对于美国政府官僚体系的影响力是微乎其微的，有很多人迫不及待地想看他的笑话。
纵观特朗普暮登天子堂的传奇经历，这种现象正是特朗普走过的磕磕绊绊的总统之路的缩影。
特朗普的当选之路堪称神奇，他既没有从政经验，也没有政治派系，除了一个有名无实的共和党身份和兜里的钱，并没有什么竞选总统的资本。直到选举结果出来之前，特朗普都是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角色，共和党举行内部选举，一帮候选人烂泥扶不上墙，最终也不过是捏着鼻子认了川普。成了候选人之后，媒体和精英阶层依然不看好他，而当选总统更是全世界大跌眼镜。这个过程释放了一个信息，川普在具体的政务工作和政策方向的领域，是缺少基本盘的，人民可以把你选成总统，但他们却无法帮你处理政务工作，提供政策理论支持。而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任命了一堆保守的鹰派，把班农这种正常年月里上不得台面的茶党理论家奉为政策顾问，甚至也能解释为什么他把自己的家人们都塞进内阁，实在是无人可用尔。
**上图就是媒体最喜欢的特朗普，那个呼之欲出的“F”昭示着他的特殊。**
传奇也意味着与众不同，在政客的语境里，“与众不同”则意味着势单力孤。因此，他在参选伊始，就走了一条与别人都不一样的路——想他人之不敢想，言他人之不敢言。他抛弃了传统政客的话术，也抛弃了传统政客的形象。所以他敢于怒喷媒体，也敢于在竞选期间触碰美国政治正确的敏感领域：诸如对伊斯兰的强硬态度，诸如缓和对俄关系。事实证明他赌对了，用令全世界精英阶层预料不到的方式登上了总统宝座。而这种赌博同时也是一副枷锁，为了保持一贯的形象，他无法采取灵活的手段来实现自己的政治纲领。其他的政客可以在当选之后把自己的竞选纲领扔进臭水沟，但他不能，他必须使自己知行合一，所以，要分析特朗普面临的困境，对其执政理念，乃至重大的政策方向，都有必要进行基本的了解。
从特朗普一以贯之的表现来看，他的核心理念是反对美国的全球化存在的，首先认为美国承担了太多不必要的国际义务，也认为中国才是最大的对手，美国对外战略的重心有问题；第二他认为美国政府在对外问题上显得软弱，缺乏捍卫国家利益的决心（或许这可以解释他在上任伊始在对台关系上的轻佻）；第三他认为美国并未从全球化获益，反倒是国内由于去工业化的原因，造成贫富分化加剧，“沉默的大多数”比以前更加艰难；最后他毫不顾忌地挑战美国社会在多元化上的政治正确，反对非法移民。
这些理念都转化成了具体的政策方向和态度：对俄缓和关系，禁穆令，不承认一个中国，退出TPP等等。
必须承认，特朗普对于美国面临的困境是有直观上的认识的，但认识是一回事，如何去改善又是另一回事。具体到他的政策层面，或多或少都缺乏可执行性，要么手段和目标南辕北辙。
首先看看导致弗林下台的对俄问题。
美国和俄罗斯在理论上有没有和解的基础呢？这是个复杂的问题，但并不是没有头绪。国家间的关系在大方向上取决于地缘关系，经济利益和意识形态。在地缘关系的问题上，对两国历史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传统上地缘安全是俄罗斯对外战略的基础（事实上这也是几乎所有陆权国家的共同特征），而美国则由于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对陆权国家的地缘安全问题缺乏深刻理解（当然这也导致了美国对世界岛的陆权国家的安全需求缺乏重视），商业利益和意识形态是对外战略的核心，在冷战前两国几乎是没有地缘安全冲突的。
在经济利益上，确切地说是全球化的市场竞争方面，俄罗斯缺乏成为美国对手的能力。有一种流行的错误观点认为苏联输掉冷战的原因是不重视非军事产业导致民品缺乏竞争力没有利润导致的，实际上如果对沙俄有基本的了解的话，就知道历史上的俄罗斯也从来没有体现过他们在商品经济领域的竞争力，沙俄作为长期边缘化的欧洲国家，用列宁的话来说就是“由沙皇领导十几万贵族依靠几十万产业工人统治上亿农奴的国家”。而对于这样一个产业工人集中在几个大城市里，能造无畏舰但又以农奴制为基础的国家，用我国教科书里的定义再精准不过了，“军事封建帝国主义”。而美国则完全不同，作为人类历史上少有的海陆双强的国家，资源禀赋和地理位置就注定了它必然会对世界市场拥有统治性的影响力，1894年是美国取代英国成为世界第一工业国的年份，而这个时候的沙俄正坐在火山口上，徒劳地等待着革命的到来；苏联者从建立伊始便长期依赖西方的技术与资本输入，冷战中出口最多的是各类武器装备；而今天的俄罗斯除了更大规模地出卖资源，还有什么是跟100多年前不一样的呢？所以可以这样说，对于全世界经济来说，美俄从来都没有成为过对手，也谈不上竞争。
在意识形态的问题上，冷战是个永远绕不过的话题，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因为制度和理念的不同产生了如此激烈的对抗，这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但我们真正深入分析的时候，单纯从国家利益出发，两国到底有多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实在是个值得商榷的问题。冷战研究是国际关系中的显学，这里不展开讨论，我只提一个有趣的现象，冷战呈现一种对立和缓和交替的过程，而一方处于守势时，往往可以取得对抗的胜利，而处于攻势时往往碰的头破血流。毛泽东在和基辛格会谈的时候就明确指出了苏联面临困境的原因“这是力量配不上野心的结果”，而同样的观点在地缘政治学泰斗索尔.科恩那里也提出过，认为并不需要和苏联进行全球范围内争锋相对的冲突，守住节点，“扎紧篱笆”，观其自败，事实也证明了顶尖的战略大师的洞察力。而我认为，这种现象反映的其实是美俄的利益边界并无太多交集，主动进攻往往意味着“外线作战”的事实。从冷战的结局来看，虽然美国获得了全胜，但到底多少是自己的力量，多少是苏联自己的错误，也是值得深思的。从地缘关系上看，冷战的地缘利益最大的受益者是德国，而美国却因为北约的存在背上了离终点遥遥无期的安全义务和直面俄罗斯的地缘冲突。
漫画家眼中的美苏争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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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体上，我认为美俄之间在理论上是有和解的基础的，如果让英国人操盘美国的对外政策，很可能让俄罗斯在世界岛上扮演它当年面对欧洲时的角色。但现实恰恰相反。对于特朗普来说，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对俄缓和关系都面临着巨大的阻力。
首先是外在的，美俄之间的关系。1949年成立的北约是整个美国-
西欧军事联盟的基础，其目标也非常直白，遏制苏联扩张，控制欧盟。从冷战的过程来看，北约发挥了相当积极的意义，同时也达到了美国目的。但冷战结束苏联解体之后呢？当俄罗斯失去了全球争霸的能力之后呢？从苏联解体后北约东扩的历史来看，出于官僚机构的本性，北约已经学会了寻找自身存在的意义，在这将近三十年的时间里，一刻也不得消停，忠实地执行着挑起对俄地缘冲突的工作。而直到目前，美国也没有解散北约的迹象。这样的直接后果就是，美国不得不因为这个组织的存在承担起对欧洲的地缘安全义务，同时不停地刺激俄罗斯。
而对于俄罗斯来说，苏联解体之后，俄罗斯做了巨大的努力重新挽回失去的政治资产，最终这种努力变成了欧亚联盟这个概念，但美国在冷战的惯性的支配下，最终把这场努力变成了一场以乌克兰危机为结局的闹剧。从目前看来，最现实的结局也就是俄罗斯获得克里米亚半岛，东乌克兰无害化，而过去那个统一的乌克兰是再也不可能回来了。每个人都知道乌克兰和白俄罗斯的重要性，无论是布热津斯基还是基辛格，还是美国其他的对俄罗斯事务的主导者，每个人都知道，布热津斯基在《大棋局》这样描述乌克兰对俄罗斯的重要性：“
乌克兰是欧亚棋盘上一个新的重要地带。它作为一个独立国家存在有助于改变俄罗斯，因此它是个地缘政治支轴国家。没有乌克兰，俄罗斯就不再是一个欧亚帝国。少了乌克兰的俄罗斯仍可争取帝国地位，但所建立的将基本是个亚洲帝国，并且更有可能被卷入与觉醒了的中亚人的冲突而付出沉重代价。那时中亚人将对失去新获得的独立感到愤怒，而且他们将得到南面伊斯兰兄弟国家的支持。中国也可能反对俄罗斯重新统治中亚，因为它对中亚新独立国家越来越感兴趣。但如果莫斯科重新控制了拥有五千二百万人口、重要资源及黑海出海口的乌克兰，俄罗斯将自然而然重获建立一个跨欧亚强大帝国的资本。乌克兰丧失独立将立即影响到中欧，使波兰变为一体化欧洲东部前沿的地缘政治支轴国家。
”乌克兰危机之后，俄罗斯将作为一个地区大国的长期面对紧张的地缘环境和东乌克兰这个烂疮的持续消耗，而作为始作俑者，美国又如何跟俄罗斯缓和关系呢？这场闹剧彻底断送了俄罗斯重回世界一极的可能性，自然也就断送了美俄和解的可能性。
观众们感到了威胁，但熊只是想逃出笼子
其次是内在的，从冷战到现在，作为美国最强大也是最危险的对手，俄罗斯占用了美国对外关系中的大部分资源，而这些资源在美国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靠俄罗斯吃饭的利益团体，包括并不限于：智库，CIA，政治掮客，保守主义意识形态的吹鼓手，军队等等等等，作为美国半个多世纪对外政策的首要对手，通过对抗俄罗斯产生的利益团体在美国国内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诸如麦凯恩和林赛格雷厄姆这些知名的共和党大佬，都是铁杆的反俄代表人物。一旦政策转向，必然会影响很多人的利益，而这些人里有一大部分身居高位掌握资源又有号召力，这些人对特朗普特朗普对俄政策的破坏性，远不是只会举牌子的白左群体和只能隔空喊话的媒体可以相比的。
整体上说，美俄缺乏缓和关系的现实路径和基础。特朗普在弗林辞职事件上的窘境，只是一个简单的缩影。不出所料，这两天的对俄外交口径已经完全转变过来，继续老的传统。
再来谈谈TPP的问题。
从TPP的主要内容来看，退出TPP是特朗普上任后最重要的成果之一。国内主流媒体往往把tpp解读为一个遏制中国的游戏规则，当然不无道理，但从TPP的具体内容来看，这实际上是一个规模小一些的，更肆无忌惮的全球化方案。它的核心目的是对政府管理能力的摧毁性削弱，一切为资本开路，为流动性更好的资本开路，这才是TPP的本质，可以说除了跨国公司和金融资本，大家都是输家。而这种变化对特朗普及其支持者缩依赖的美国政治秩序的伤害尤甚。特朗普政府从任何一个方面都不可能支持TPP的推行，这是可以预见的。
但是不是就应该快刀斩乱麻地退出，这就值得深思了。这种方式至少会面临以下几个问题，首先是对美国国际形象的影响，作为主导国退出上任政府力推的多边国际协议，必然会影响国家的信用和威望，从退出之后澳大利亚等国对中国的示好和习主席在达沃斯的成果来看，结果显而易见，实际上从“Our
country’s so
innocent?”来看，特朗普似乎对美国国家形象的意义缺乏深刻的认识，这恐怕也是他如此快速地做出决定的原因之一。第二也无助于国内问题的解决，显然会有很多利益集团能从TPP里获益，比如那些掌握的资本流动性更强，资产更轻，对于生产要素分散配置更不敏感的企业和资本家。而这个群体显然和民主党的支持者是高度重合的，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希拉里和奥巴马都力推TPP。反过来讲，退出TPP，川普必然要得罪很多人。矛盾没有解决，就会以其他的方式释放出来，媒体们天天拆台，加州闹独立，文化和IT界的明确对立，都是这个矛盾的体现。搞不好团结，就搞不好工作，特朗普以为自己是白马银枪的屠龙骑士，而很可能他只是带着破毡帽的唐吉珂德。
相比弗林事件和退出tpp，年初的“打电话”事件只是特朗普在惊涛骇浪中的小水花，在既没有准备好后手，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的情况下，他轻佻地挑战台海关系的基石，其结果也就显而易见了。而之后高调炒作萨德入台和军售问题，更像是外交部的外务官僚们给总统的失分找回面子的举动。
最后是禁穆令，此事的直接反映是行政权和司法权的冲突，但背后则是美国社会深层次的矛盾，而这场戏还没到谢幕的时候。
总的来说，特朗普在上任伊始，就受到了来自美国社会各个层面的挑战，而这种挑战应该是在他和他的执政团队的预料之中的，但如此激烈和全面，恐怕就出人意料了。
特朗普上台的过程本身就是美国国家困境的体现：正因为过去的路都已经走过，过去的人都已经在舞台上表演过但效果不佳，所以大家才选择了这个年逾古稀的freshman上来赌一票。而特朗普的困境，其深层次的原因也就蕴含在这里。
**首先是美国社会的客观变化认识不足。**
从特朗普的主要幕僚，茶党理论家班农（bannon）看来，解决目前美国问题的途径在于寻找传统，而他所谓的寻找传统，从其主要观点看来，无非就是从独立战争到二战的共同叙事带来的国家认同，而他没有意识到的问题是，在二战以后，美国的种族结构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1960年，非拉美裔白人占美国总人口的85%，这个时间节点刚好是黑人平权运动的和越南战争——摧毁美国社会共识的重要事件的前夜，在这之前的美国有清晰的共同叙事和国家认同，而且非拉丁裔白人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占有绝对的主导地位。而今天这个人口比例已经降到了64%，而且由于人口老龄化生育率不足以及社会解放运动带来的影响，当代白人的影响力已经大不如前，远没有人口比例体现出来的力量。所以一个基本的事实是，美国不再是一个由非拉丁裔白人占主导的清教徒国家，多元化甚至是多极化，已经是美国社会结构不可逆转的变化趋势了。
**特朗普必须意识到，那些不支持你的选民们，他们不是你的敌人，而是你的公民，你不可能无视他们的诉求，也不可能无视他们的异见带来的社会割裂，遑论在这种状况下推行政策了。**
**第二是对美国收缩带来的阻力认识不足。**
2016年美国国防预算5430亿美元，财年结束超支600亿美元，比前十其他国家加起来还多，而考虑到美国自身的地缘状况，可以想象一下美国的武装力量像胡椒面一样撒遍全球的景象。从军费出发的视角只是窥斑见豹，作为全球帝国，美国与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同时施加着影响力，并通过这种影响力汲取利益，而反过来，这些关系，也塑造着现在这个美国。而我们想象一下，这样庞大的政府，是一个保守孤立的美国能承载的吗？这样强大的军事力量，符合一个保守孤立的美国的需要吗？特朗普或者他的支持者们都必须面对一个现实，现在这个美国，已经不是他们想象中那个保守孤立的美国了，是庞大的联邦政府，是全球存在的武装力量，是矛盾重重的各个族群共同塑造的新的美国，这个新美国，在它追求世界霸权成为世界帝国的过程中，产生了无数的利益集团，产生了无数的触角和爪牙，而砍断这些爪牙，都不是区区一个总统能够做到的。纵观历史，每个帝国由盛转衰的收缩都是极其惨烈的，
**重回保守孤立意味着长期奉行的基本价值观的撕裂，而全球事务的收缩又伴随着国家机器权力的大幅收缩。** 特朗普是否意识到了这些力量的反噬可能带来的结果？
**第三是经验的缺失。**
特朗普是个成功的商人，但是不是一定能成为一个成功的总统？从种种迹象来看，并不乐观。在冷战结束之后，长期的政治生活娱乐化让社会产生了一种错觉，认为政治家这份工作是没有什么难度的，甚至这个身份本身已经成为了一个充满了戏谑的存在。而实际上，成为一个优秀的政治家可能是全世界最难的目标，特别是特朗普给自己的目标是“make
america great again”的时候。
一个优秀的政治家，要有适宜的执政理念，务实的目标，但光提出口号和政策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执行才是最大的问题。如何隐藏自己的目的，如何团结力量，如何树立敌人，如何利用政治手腕去推行政策而不被破坏，这些对特朗普来说都是复杂但迫切要解决的问题。从目前他的情况看，他缺乏体制内的基本盘支持，又缺乏有力的执政团体，而从他上任伊始就树敌无数，又在弗林事件上栽跟头的情况看，他也缺乏一个政客的常识和基本的手腕，相比某个以营改增为幌子限制地方财权的大玩家，特朗普总统真的要认真学习一个。现在的特朗普，常常让我想起担任内政大臣的吉姆哈克，不知道他能不能进化成后来的哈克首相呢？
堂吉诃德与桑丘？还是特朗普与弗林？
**最后祝福一下特朗普大统领，虽然目前陷入困境，但我还是衷心希望他能够走出困境，披荆斩棘，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毕竟，每一个唐吉珂德的观众心里，都还存有一个圣乔治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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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 猫骑士 ** / **** 独立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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