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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2-17 16: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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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朗普赢得当下 可能输掉未来

原创 无剑 [ 新潮沉思录 ](javascript:void\(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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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官上任不放火不足以立威。特朗普深谙此道。上任以来何止放了三把火。上任后第一天,就宣布废除TPP和暂停医保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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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又是一连串大动作,宣布美墨边境建墙,推动两大输油管线建设,以及美国社会反应最为激烈的七国移民禁令。



前天特朗普这个大嘴巴在和以色列总理会面时又说要放弃巴以和平共存的两国方案,改而支持单一国家解决方案……真是厉害了。



作为一个精致的商人,不做亏本买卖。这么做,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特朗普此举,一是向选民交代。比如废除TP
P,就是表示他要践行其砸烂自由贸易的大锅饭,美国优先,保护制造业,保护就业的竞选诺言。激发工人们跟着其“干革命”的热情。



二是向全球合作伙伴以及对手示威,“老子说话算话”。潜台词是“老子还说了其他的,你们看着办”。特朗普急于向世界宣布,以后你们都得按照我的规矩来,否则一切免谈。就好像玩赛车“胆小鬼游戏”,先把自己的车闸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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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此举将其精致商人的野蛮发挥得“我给满分”,赢得了先手棋。其一,立即满足选民期待,践行诺言,给自己立威。总有媒体和舆论拿特朗普成为上任后支持率下降最快的总统说事,其实支持率早已经不能反映问题了。在选前的支持率调查中,就显示希拉里会胜出,然而结果只有打脸。而且特朗普竞选成功,总票数本就没有希拉里多,是靠着选举人票数获胜的。这说明选前就已经有一半以上参加选举的人不支持他。本届选举不同以往,两方支持者简直到了势同水火的地步。不见特朗普当选后还没有上任那些天,支持希拉里的各方人马是怎么轮番上阵表演的?
这次选举结果本就是美国社会严重撕裂的表现,现在还拿特朗普支持率低说事,除了恶心人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那些反对自己的人,该伤害的早就伤害了。与其上任之后还要想办法讨好他们,不如做出实际表现安抚自己的基本盘,毕竟这些票仓才是特朗普上台的底气。换个方面说,如果特朗普上台之后没有表现出兑现竞选诺言的意愿,那原来的反对者也不会待见他,只会嘲笑他,然后自己的基本盘也会失望,那样他的支持率才真是没法看了。



其二,就废除TPP来说,国际多边谈判非常没效率,奥巴马谈了5年多的TPP对他而言就是个鸡肋。废掉TPP,不意味着没有其他的贸易框架。改成一对一双边谈判,更有效率,也更能迫使对方接受自己的条件。特朗普对博弈论似乎烂熟于心。而且不要忘了以前连希拉里都反对TPP,说明美国政界对这个项目其实不太看好,废除举动看似动作大,其实阻力相对来说是比较小的。医保政策也是同理,奥巴马医保政策几年下来,已经造成很多严重的问题。改革也是势在必行。选这些看起来漂亮阻力又小的事情干,必然也是商人擅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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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特朗普一连串动作下,很多人开始惊叹新任总统执行力之强,并就此预测美国在这位激进领导人带领之下会给世界和中国带来的各种影响。



但是,成功的商人不意味也是成功的政客。要明白特朗普如何做到这一步,首先要搞清楚他是在用什么方式来执行自己的竞选政策。



通过新闻我们可以得知,特朗普上任之后进行的这些举动,使用的都是总统行政命令。那么什么是总统行政命令呢?根据公开资料如下定义:
自1789年以来美国总统发布行政命令。虽然没有明确许可的宪法条款或法规,但在美国宪法第二条第一款有一个被给予的对“行政命令”的模糊的准许,指出“行政权属于美国总统”,和在第二条第三款中的表述“照顾法律被忠实执行”。大多数行政命令是由总统发布给行政官员以指导他们的行动的命令,不能遵从的后果是被从办公室免职。
由第一任总统华盛顿开始,每一位总统都出过行政命令,至今已经发出超过 13000 道命令。



好了,这下我们知道为什么之前那个不执行移民禁令的代理司法部长为什么会被开除了。人家是依法开除。简单来说,在不和现有法律冲突的前提下,总统行政命令的权限非常大。据报道,特朗普的顾问审核了逾200项行政命令以供考虑,内容涉及医保、气候政策、移民、能源以及许多其它问题。但还不清楚他最初会批准多少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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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特朗普可以靠着行政命令来实现自己的施政构想吗?这基本不太可能。总统行政命令虽然权限大,但也有很多局限。首先不能违法,这就决定了受到宪法和国会的制约。最高法院有判决行政命令违宪的权力。这不最近因为移民的事情特朗普要和九院到最高法院打官司。然后国会可以针对总统行政命令涉及的相关领域立法,来规定命令是否合法。虽然总统可以对法案提出否决,但就要涉及一系列扯皮了。



最后,对于执政理念政策来说,想贯彻落实的根本条件还要是通过立法。国会立法虽然困难,但通过的法案想更改废除同样也很麻烦。比如,奥巴马的医保政策就是在国会通过立法。特朗普上台前一周,为共和党把持的国会参众两院也以绝对票决优势先后通过了废除奥巴马医改的决定。正因如此,特朗普的命令才能执行,否则单纯靠行政命令是不能废除已经通过立法的医保政策的。如果是单纯的总统行政命令,可能执行起来会比较容易,但被后来者废除也同样容易,例子比比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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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这么理解,国会订法修法的速度是乌龟级别的,总统行政命令是政府快速应对外界变化的一个应变措施。一般行政命令大多针对外交,国防,各种协议条约之类的领域,是宪法赋予总统的职权,也是联邦政府快速决策的必要机制。我们可以看到,特朗普上台以来,签署的命令大多也集中于这些方面。这也是其商人属性精于计算的表现。这些命令既在能力范围之内,又能较好的对外展示自己的决心。但对于一些更麻烦的政策,特朗普虽然能展现姿态,但执行力就没法估计了。比如特朗普号称要大量投资搞基建,比如要在美墨之间修墙,这可不是行政命令能解决的问题。一但涉及到投资拨款的问题,就要通过国会讨论,而这一切,目前还太遥远。



对于国会来说,特朗普的麻烦其实不小。



一是国内精英阶层的反对。无论在选前还是选后,金融资本,新兴互联网大佬等等受益于全球化发展的势力对于特朗普都是没什么好感的。虽然目前民主党在国会失势,但这些势力在国会仍然会有代言人。单就TPP这件事来说,TPP是奥巴马政府多年心血的遗产,说废就废了,奥巴马已经哭晕在厕所。特朗普对此根本不屑,“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早已写在脸上,挂在嘴上。竞选宣言里早就说要废了它。此次宣布,无疑在尸体上贴个“死”字。虽然前面说到,废除TPP阻力较小,但特朗普为了实现他提出的重振美国制造业,必然还要推行其他逆全球化和自由贸易的措施。美国这些精英阶层都是全球化的的既得利益者,支持全球化是他们的共识。
特朗普随随便便砸了他们的饭碗和共识,“三观都毁了”,以后他们当然也不会让特朗普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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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共和党内部来说,虽然现在共和党在参众两院有多数优势,但这次大选的过程表明共和党是万般无奈下才接受了特朗普领导的现实。现在两方正处在蜜月期,所以诸如停止医保这类政策可以容易通过。但随着以后特朗普的政策威胁到传统共和党人的利益,党内的斗争也将更加激烈。到时外有强敌,内有隐患,特朗普能否和国会处理好关系,很不乐观。



其实从特朗普上任后推出多道总统命令就可以体现出他对掌控国会其实没多少信心。历来总统如果跟国会关系处理得好,其政策多会寻求国会立法支持,而不是使用行动命令强行通过。所以行政命令密集出台,多见于总统和国会关系恶化的执政后期。特朗普一上任就打出这些保留牌,其实也是实力不足的体现。



国内是这样,国际上面临的问题会更多。
首先是来自盟友的质疑。现在全球无疑收到特朗普的信号,美国所有传统的经济和政治联盟关系现在都可能被重新评估、重新谈判,甚至可能被推翻。不信任的种子已经埋下,“老大可能不管我们了”,“老大的保护费要增加了”。虽然,凭借霸权地位,在谈判中美国能讹诈对方获得更多短期利益。但一旦时机成熟、条件合适,很难保证曾经的盟友另觅新主。然后,作为政治素人的特朗普毫无外交基础知识和经验,说出的话经常惊掉各国外交部和观察家的下巴。这样的行事作风会为美国的外交制造很多不必要的困难。当然,随着时间推移,特朗普在外交部和白宫办公厅的调教下会长进许多,比如近期和中国的通话,又重新确认了一个中国原则。但这也意味着,特朗普的宣言在这方面更要打许多折扣。



总之,单凭个人的力量无法扭转时代的进程,民意可以助其上位,但不会帮其执政。特朗普想要获得成功,还是需要利用政治手腕,政治资源 和 政治规律
去实现自己的目标,或者无视任何规律,掀桌洗牌——前提是他有这个实力。否则单凭空话也只能是表演而已。对这位史上独一无二的商人总统,各种结论都还言之过早。我们需要做的是谨慎观察及时应变。毕竟,旧有规则已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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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剑 ** / **** 经济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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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华经济学博士后,某单位经济研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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